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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强大的意志力将其牢牢束缚，用理智和前世形成的道德观将其镇压。
她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是“人性”战胜“兽性”的证明。
可此刻，在这关乎朋友生死、自身道途的绝境中，这种压制带来的矛盾感前所未有地强烈。
她想要救情柔，却因能力不足而处处碰壁；她不愿遵从剑灵以杀证道的邪路，却又找不到其他可行的办法；她厌恶无谓的杀戮，可自身的妖族血脉似乎又与之相悖……
种种思绪如同乱麻，将她紧紧缠绕。
她颓然坐在这片意识空间的血色大地上，眼神空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质疑。
她是谁？
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异魂？
是此世背负妖族血脉的狐妖？
她所坚持的，究竟是对是错？
她的道，又在何方？
前世那个和平世界的价值观，与此世残酷的生存法则不断碰撞、摩擦。
她想起农老的教诲，要顺应本心，但何为“本心”？
是压制欲望的“善”，还是释放天性的“真”？
是为了救一人而可能牺牲更多的“义”，还是明哲保身但良心难安的“智”？
没有答案。
只有无尽的迷茫和挣扎。
她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混沌的深海，四周是无声的喧嚣，是无数个自己在争吵、在辩驳。
筑基后期的灵力在这剧烈的精神波动下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冲撞，经脉传来胀痛感，但她浑然未觉。
在外界，司辰刚刚调息完毕，便察觉到狐岫凝气息极度不稳，周身灵力紊乱，竟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心中大惊，正要出手相助，却猛地发现，狐岫凝虽然气息混乱，但她的神识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高度凝聚，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凶险的内在蜕变。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更加警惕地护法，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意识空间内，狐岫凝的自我拷问达到了顶峰。
“杀戮是错吗？守护是对吗？”
“若杀戮是为守护，是对是错？”
“妖性本恶吗？人性本善吗？”
“我压制妖性，是扬善还是违真？”
“我的道，是他人之道，还是我狐岫凝之道？”
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在一次次近乎撕裂般的追问中，一些模糊的念头开始浮现。
她想起自己的失忆，却对天道的仇恨，想起茉莉这个熟悉却未知的名字，想起曾经在宫中为了还云昭的恩情，为了凡人的性命选择吞下爆破……想起为了救情柔而四处奔波、不惜暂时放弃自己的计划。
这些行为背后，驱动她的不是什么崇高的道德律令，也并非纯粹的妖族本能，而是她自身的选择。
是她在权衡、在判断后，遵循内心最真实意愿做出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