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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锋陡然一转,“看着气色倒是不错。想必是近来进项丰厚,人逢喜事精神爽?”
黎太医捻着胡须的手猛地一抖,几根花白胡须被揪了下来。
他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赶紧干笑两声掩饰:“老夫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尽本分,给府上几位主子请请平安脉,哪里谈得上什么进项丰厚。”
戚氏捻着佛珠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弧度,更深了些:“哦?是么?那黎太医府上的公子,前日得蒙贵人青眼,举荐入了太医院,这等天大的喜事,难道黎太医竟忘了?”
她抬起眼,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黎太医脸上,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这份恩情,黎太医打算如何报答?”
黎太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猛地窜上来,几乎站立不稳。
那“贵人”是谁,老夫人分明已心知肚明。
“老夫人明鉴!下官实在不知您所言何意。犬子入太医院,乃是按规矩考校,吏部正选,绝无私相授受之事。下官行医数十载,向来谨守本分,不敢有丝毫逾越!”
他越说越急,语速快得像要逃离什么,甚至微微侧身,做出告退的姿态,“老夫人若无其他吩咐,下官还要去给侯爷回禀脉案,就先…”
“高嬷嬷,”戚氏冷冷打断,“关门。”
“是!”高嬷嬷应得干脆利落,几步走到暖阁门口,“吱呀”一声,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紧紧合拢,隔绝了外间所有光线和声音。
黎太医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的后背。
熏笼里炭火的微光跳跃着,将他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
戚氏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高嬷嬷:“去,把偏厅供着的那尊医圣的泥塑像,请过来。”
“是,老夫人!”
很快,高嬷嬷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尊半尺来高的泥塑像走了回来。
那泥像年代久远,彩绘有些剥落,露出底下深褐的陶胎,但医圣肃穆的神情,依旧清晰可辨。
泥像被高嬷嬷恭敬地放在戚氏榻前的一张乌木小几上,正对着黎太医的方向。
黎太医的目光一触到那尊泥像,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暖阁里死寂一片,只有黎太医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戚氏缓缓抬起手,笔直地指向那尊沉默的泥像。
“黎太医,你行医数十载,对着你祖师爷医圣的金身法相,你敢不敢起个誓?说你黎某人,从未做过任何欺瞒病家、违背医道良心之事?若有半句虚言,叫你身败名裂,断子绝孙,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
戚氏的毒誓,如同九天惊雷。
黎太医眼前猛地一黑。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黎太医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
额头狠狠砸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几乎是扑跪着挪到那尊泥塑医圣像前:“老夫人饶命啊!下官该死,下官罪该万死!”
戚氏俯视着脚下抖如筛糠的老太医,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她身体微微前倾:
“我问你,章燕婷是不是早就小产了?”
这一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黎太医。
他猛地抬起头,嘶声喊道:“是!老夫人明鉴!婷姨娘她确实已于两日前小产了!”
喊完这句,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
“两日前?”戚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震怒,“好!”
她猛地抬手,狠狠一挥。
“哐当——哗啦!”
榻边小几上那只精美的粉彩盖碗被她用力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和瓷片四散飞溅,有几片甚至崩到了黎太医的官袍下摆上。
黎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缩,如同受惊的鹌鹑,抖得更厉害了。
“事到如今,还敢在本夫人面前演戏?”戚氏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是谁让你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伙同她一起,欺瞒主家,混淆视听?说!”
黎太医被这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哭嚎出来:“是婷姨娘!老夫人,是婷姨娘许诺下官,只要帮她瞒过此次小产之事,待到‘瓜熟蒂落’之时,她必动用她章家的关系,保荐犬子入太医院,谋个前程啊!”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辩解,“老夫人!下官糊涂!一时鬼迷心窍!下官只想着替犬子谋条出路,事成之后便告老还乡,绝不敢存心害侯府,绝不敢啊!求老夫人开恩呐!”
他一边哭嚎求饶,一边疯狂地以头抢地。
戚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澜。
“开恩?黎太医,你行医数十载,难道不知医者仁心四字重逾千斤?你今日所为,已非糊涂二字可以搪塞!这是欺天,是灭门之祸的引子!”
“老夫人!下官真的知错了!”黎太医猛地抬起头,额上鲜血混着泪水蜿蜒而下,“下官愿做牛做马弥补!求老夫人给条活路!求老夫人了!”
“弥补?”戚氏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酷的弧度,“你以为,这事是你区区一句弥补,就能了结的?”
一旁的高嬷嬷适时上前一步,声音冷硬如铁,带着威胁:“黎太医,欺瞒侯府,伙同妾室图谋不轨,混淆侯爷血脉,这桩桩件件,哪一条捅到宫里头,都够你黎家满门抄斩,断子绝孙!你掂量清楚!”
“满门抄斩…断子绝孙…”黎太医失神地喃喃重复着,如同魔咒。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灰飞烟灭。
戚氏厌恶地瞥了一眼黎太医。
“滚出去。”
黎太医如蒙大赦,又似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猛地一颤。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四肢软得如同面条,试了几次都狼狈地跌回地上。
最终,他顾不上官帽歪斜,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去。
高嬷嬷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伸手拉开了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门外走廊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刺得黎太医下意识地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