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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阿锦来到了第九层，也是锁婴塔的最后一层。
白骨、腐肉、秃鹫，一派衰败的景象。
沙粒已经被血液染得变了色，已经红得发黑。
树叶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孤零零的树干上只有几只寒鸦为伴。
溪流已经被染成了粉红色，泉水拍打着河边的石头，与寒鸦的叫声形成死亡鸣奏曲。
远处有一座石桥，有一个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卖汤。
“转世汤，转世汤，喝了我的转世汤，就可以立即转世，不必在这无边地狱里游荡了。”
一个鬼魂飘了过来。
那鬼魂的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
“老婆婆，我了你的转世汤，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能是我现在的模样吗？”
老婆婆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炉灶，让炉灶里的火更旺些。
“你这个傻小子说什么话？你如果转世投胎，只能是婴儿，哪有人一生下来就那么大块头。”
“那我能去花州吗？”
“不能。转世是随机的，不能指定地点。”
那鬼魂眼睛中瞬间浸满了泪。
阿锦心想，这个鬼魂为什么一定要去花州，难不成花州里存放着他还没有花完的钱?有他还在挂念的情人?有他还没有完成的愿望?
阿锦上前，拍了拍鬼魂的肩膀。
“小弟弟，你为什么想去花州?”
那鬼魂举起拳头，大声哭喊。
“我要去打畜牲，我要去打畜牲!”
天地瞬间失色。
乌云低垂垂的，仿佛要把人碾压成碎片。
下雨了。
但是这雨为什么是黑色的？
阿锦睁开眼，发现世界变成了黑白，没有一丝色彩。
“弟兄们，敌人已经侵占了我们的大部分国土，他们霸占我们的房子，欺负我们的父母，侮辱我们的妻子，甚至还用刺刀挑起了我们的孩子，这种奇耻大辱，我们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高台说道，他原本鲜艳的披风已经变得斑驳，上面开始有了裂痕，将军已经摘下了他的头盔，除了因为连日征战而凌乱的头发，脸上还因为硝烟，而有些许污渍。
“不能，不能，不能!”
台下的士兵举起武器大声呼喊着。
阿锦发现，这群士兵虽然体型消瘦，目光炯炯有神。
他们穿的是破败的草鞋，我的士兵甚至还光着脚，脚底板已经被粗糙的沙粒磨出了血，沙子顺着伤口嵌在皮肤里。
阿锦心想，每走一步，估计这些士兵的脚底板就会疼一下。
他们的盔甲已经残破不全，像极了被拔了鳞片的龙。
因为连日打仗，这些士兵几乎没有不负伤的，每个人身上都沾上了血——有可能是自己的，也有可能是敌军的。
虽然这些士兵精神气十足，但是阿锦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的武器看起来不甚精良。有的大刀已经卷了刃；有的剑因为长期与鲜血接触，已经开始生锈；有的长缨枪，下面的长缨已经开始打结。
阿锦看了看，有些士兵箭筒已经所剩无几，甚至已经空了。
阿锦为这些士兵提了一口气。
如果敌军的武器装备都在他们之上，这些士兵，能够战胜他们的敌人吗？
两军交战，也就消停了那么一会儿。
休战，是为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