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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药膏的凉意带来细微的痛楚,祁景昭低吸一口气,随即抿紧了唇,只余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疼得厉害?”棠溪晴钰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目光死死锁在那狰狞的伤处上,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娘的昭儿,你受苦了……”
祁景昭缓缓摇头,抬眼看她:“母亲,孩儿不疼。您……莫要哭了。”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母亲腮边滚落的又一滴泪珠。
那泪珠砸在他手背上,温热的泪水烫得他心底一缩。
棠溪晴钰闭了闭眼,长叹一声,那叹息里是无尽的疲惫与心灰:“不哭了……该流的泪,这些年早就流尽了。”
她放下药瓶,将祁景昭按坐在榻上,自己则坐在他对面,隔着一步的距离,烛火在两人之间跳跃,明明灭灭地映照着彼此的伤痛和疏离。
“只是昭儿,”她再度开口,声音低沉而破碎,带着一种被抽空后的无力感:“为娘……今日护不住你,让你在你父亲面前……受此折辱……”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才强压下那股痛恨与自责。
祁景昭却神色平静异常,平静之下,是比寒冰更冷的决绝。
他直视着母亲盈满痛楚的眼眸,字字清晰:“母亲,不怪你。父亲之所以行事这般鲁莽,全然是因为身后有靠山。”
皇权,这世上最大的靠山,庇护的竟是他父亲这种人。
祁景昭眼眸微垂,今日那一砚,就算是将他与淮安王指尖的父子情,彻底斩断了。
他顿了顿,额角伤处的刺痛让他眼神愈发锐利:“父亲他,不是被蒙蔽。从寻来方霏那日起,他便知道她在学谁,想要什么。”
“正如您所说,他不过是……想要一个邢氏的影子,一个能重温旧梦的傀儡,来填补他那荒谬的空虚。”他毫不避讳地揭穿淮安王的虚伪:“他明知那方氏底子不干净,却还要以王府清誉作赌,母亲,他今日能因那方姨娘挥砚向我,明日便能因她……”
祁景昭的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棠溪晴钰的心中——
明日,或许便能费了昭儿的世子之位,甚至是要了他们母子的性命。
王府后院的狠辣阴毒,她比谁都清楚。
棠溪晴钰面上的血色缓缓褪去,唇瓣微微颤抖着。
她何尝不懂?只是心底深处,或许还残存着一丝极微弱、近乎可笑的期望——期望淮安王尚存一丝人性,一丝对结发妻子和亲生骨肉的底线。
“母亲,”祁景昭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最后一点不忍的恳求:“父亲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父亲了。您对他……可是还有念想?”
念想?棠溪晴钰缩在袖中的指尖一僵,缓缓闭上眼。
那些年少时初嫁的忐忑期盼,育子时的短暂温存,还有身为王妃必须支撑门楣的责任……过往种种纠缠撕扯,然而今日书房那一幕,夫君狰狞的面容,儿子额角的鲜血,已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将过去的虚像彻底凿碎。
“昭儿,”再睁眼时,棠溪晴钰眼中仍有水光,但那份软弱和哀伤已被一种近乎枯竭的冷静所取代。她死死盯着儿子,仿佛要从他那里汲取最后的决心力量。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重要。”她是淮安王妃不错,但首先,她是一个母亲。
祁景昭心头一定,知晓因为今日这事,母亲已然对淮安王彻底失望。
“母亲切莫深陷于此等狂悖之人带来的怨愤之中,徒耗心力。儿子身伤无碍,但今日之辱,儿已铭刻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