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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阳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渴望力量的控制和伤势的缓解,渴望找到师父的迫切,与对官方深层意图(控制、利用)的警惕,如同两股洪流在他心中激烈碰撞。他深知龙振国话语背后的份量,也明白这“合作”背后必然伴随着严密的监控和信息的共享要求。
张昊阳沉默片刻,最终,他抬起头,迎上龙振国锐利的目光,声音因强忍痛楚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龙老,我明白伤势的严重性和潜在风险,也感谢国家愿意提供如此高规格的资源。寻找师父,更是我此生夙愿。”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余地,“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离州,是我的根基所在。那里有我的家人、朋友,有我一手创立的卧龙塬科技联盟,云溪集团,那里是我力量的源泉。我必须先回去稳定局面,整合力量。这不仅是为了我个人,也是为了更好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古武界的各方势力。”
张昊阳直视着龙振国,继续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在我返回离州期间,我需要界域安全局确保卧龙塬科技联盟及其核心成员,尤其是我的家人和亲友的绝对安全。暗影盟、樱花联邦,甚至可能存在的更多古武界其他势力,都可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张昊阳稍微缓和了语气,做出承诺:“至于玉佩的研究和体内力量的探索,我承诺会在离州期间持续进行,并定期通过加密渠道,向您汇报关键进展和发现。一旦离州根基稳固,我伤势稍有缓解,我会全力配合‘天枢’中心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和治疗。”
这是一场微妙的博弈。张昊阳没有完全拒绝龙振国的提议,而是以“根基”和“责任”为由,争取了返回离州的主动权,并以“定期汇报”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官方对离州势力的保护。
张昊阳巧妙地避开了“绝对忠诚”和“信息完全共享”的要求,保留了核心秘密。
龙振国深邃的目光在张昊阳脸上停留了许久。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仪器低微的运行声和两人沉稳的呼吸声。最终,龙振国缓缓靠回椅背,手指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可以。”龙振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离州确实需要你。安全方面,霄宇会亲自安排‘龙影’小队暗中进驻卧龙塬外围,与你的幽灵卫士特战队协同布防。记住你的承诺,张昊阳。定期汇报,不得有误。国家在看着你,深渊……也在看着。”
“是!谢龙老!”张昊阳郑重应道,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警惕丝毫未减。他知道,这暂时的“自由”,是建立在钢丝上的平衡。
特护病房。
回到病房,张昊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体内的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陈映雪立刻上前扶住他,将他搀扶到床边坐下。
“怎么样?龙老他……”陈映雪看着张昊阳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忧心忡忡地问。
张昊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正想开口安抚,异变陡生!
嗡——!!!
胸前的灵蕴玉佩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持久的悸动,如同沉睡万载的古兽被彻底惊醒时的心跳轰鸣,透过温润的玉质和皮肤,狠狠撞入他的灵魂深处!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信息碎片,而是一种纯粹的、深沉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呼唤”与“共鸣”!
玉佩表面,那些玄奥的云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幽青色光芒,不再是温润的乳白,而是如同深渊之眼的色泽!光芒在病房墙壁上投射出扭曲晃动的、巨大门扉的虚影!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冰冷、死寂、混乱、充满了令人灵魂战栗的湮灭感!仿佛那扇“门”的后面,是万物终结的归墟!
“呃啊——!”张昊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眼不受控制地爆发出炽烈的金红色光芒,焚魂血目失控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股来自深渊的共鸣强行抽离、拖拽!体内本就狂暴冲突的三股力量,在这股恐怖共鸣的刺激下,彻底暴走!
云溪内力被挤压得节节败退,经脉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九龙之力如同被激怒的狂龙,疯狂冲撞,撕裂一切;混沌的“源”碎片则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贪婪地吞噬着共鸣传来的深渊气息,自身急速膨胀,散发出更加强烈的侵蚀与混乱!三股力量在经脉中疯狂撕咬、纠缠、湮灭、再生,每一次碰撞都让张昊阳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鲜血,皮肤下血管如同蚯蚓般狰狞凸起!
“深渊……师父!”张昊阳在灵魂层面发出无声的嘶吼,他感觉那扇“门”后,师父云游子的气息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这股共鸣,是呼唤,也是警告!是深渊对持有玉佩者的吸引,也是对妄图窥探者的恐怖威慑!
“昊阳!!”陈映雪吓得魂飞魄散,她从未见过张昊阳如此痛苦和失控的模样!她毫不犹豫地扑到张昊阳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冷颤抖的手。强大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如同最纯净柔和的月光,带着无尽的担忧、安抚与守护的意志,温柔地包裹住张昊阳狂暴的精神识海,试图抚平那来自深渊的恐怖共鸣带来的灵魂震颤。
“坚持住!昊阳!看着我!我是小雪!我在这里!”陈映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的精神力如同坚韧的丝线,努力维系着张昊阳即将崩溃的意识。
在陈映雪不顾一切的精神安抚和玉佩自身青光的顽强抵抗下,那股恐怖的深渊共鸣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墙壁上的门扉虚影消散,玉佩的光芒逐渐收敛,恢复温润。张昊阳眼中的金红光芒熄灭,身体如同虚脱般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地狱边缘爬回。
“昊阳!昊阳!你怎么样?”陈映雪泪流满面,紧紧抱着他,声音颤抖。
张昊阳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得厉害:“没……没事了……小雪……谢谢你……”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胸口恢复平静的玉佩,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深渊的恐怖和师父所处的绝境。那不仅仅是距离的遥远,更是维度与规则的隔绝!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张昊阳手腕上的加密通讯器震动起来,是沈瀚宇的紧急通讯请求。
张昊阳勉强接通,沈瀚宇凝重的声音传来,背景隐约能听到警报声:“昊阳!疗养院外围刚刚遭到不明身份人员试探性袭击!对方手段诡异,像是樱花联邦的忍者,又带着点……古武界身法的影子!被幽灵卫士特战队发现,但对方很滑溜,没抓到活口。幽狼受了点轻伤,问题不大,但……我感觉他们是在试探我们的防御,目标很可能是疗养院里的灵老前辈和天衍灵珠 !离州这边,需要你回来坐镇了!”
张昊阳眼中瞬间爆发出凌厉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沈叔叔,我知道了。准备一下,我明天就回离州!”
挂断通讯,张昊阳看向窗外夏都的璀璨灯火,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卧龙塬的轮廓。他转头,看向身边泪痕未干却眼神坚定的陈映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小雪,”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一丝深藏的疲惫,“我们回家。”
陈映雪用力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嗯!回家!无论深渊在何处,我陪你一起闯!”
病房内,劫后余生的两人相互依偎,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