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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扭头一看,才发现冉青禾和那少年分道扬镳,东西相离,只好跟上冉青禾,不敢懈怠。
没想到一进城,特立独行的冉青禾很快便被屠傲的手下寇震盯上。
幸好这家伙对纪维没有太多猜疑,无暇顾及,他的任务只是打探冉青禾下落,跟踪行事。
纪维转身走了几步,忽地想到冉青禾还没有告知府衙位置,于是转身欲追上,正巧发现跟踪人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大惊,猜出十有八九是茶庄二庄主发现行踪,事有不妙。但是转念想到冉青禾的多番交代,自己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于是不敢多耽搁,在询问了街边小贩之后,火速去往府衙。
就这样,冉青禾明修栈道吸引屠傲耳目的注意,派人尾随,得不到半点线索。而这头的纪维早已暗度陈仓,来到府衙门前,可是区区一介草民想要见到茶马司大人谈何容易,纪维心生一计,可顺理成章面见司丞。
纪维想起古隽眉曾在他手上采买过露毫茶,料定这紫鹿府的大茶行肯定有售卖,于是四方打听碧沛茶行所在的街市,到茶行内买了二两碧沛茶行的招牌茶叶,又买了二两未上主铺的露毫茶,可能是名头未打出来,茶行没有公开叫卖,只是在茶牌上写了“高山野茶”的字样,情有可原。纪维想,孤崖寨并不是碧沛茶庄的合作商,茶庄保证不了充足的货源入市,将其定为不入流的小众茶叶合乎常理。
纪维能识货买走露毫茶,而且不假思索,只是闻了闻,不问价不问茶源,主事的卞老掌柜倒对他产生兴趣,这么奇怪的茶客还是头一次见,又看是个年轻后生,忍不住问道:“请恕老朽眼拙,小哥有点面生,头一次来敝店买茶吧。”
纪维见掌柜的搭话,本想搪塞过去,打住对方的问长问短,但他本身又是爱茶懂茶,只好客气说道:“我是头一次来,对碧沛茶庄早有耳闻,就想尝尝鲜,掌柜的您忙你的,茶叶包精致体面些,我这可是送礼的。”
“敢问小哥哪一份是自己尝鲜,哪一份又是送礼赠人的呢?”
面对掌柜的追问,纪维怕误了大事,只好敷衍道:“恕小的不好明说,您都给我包好便是。”
付了银子拎了茶叶,纪维看到店门口熟悉的“茶”字旌旗和苍劲的“碧沛茶行”招牌,转身拱手对掌柜的说道:“店家的疑问日后有机会定当奉告,只是今日仓促,小的实在不能久留,急着交差,告辞了。”
“小哥慢走。”卞老掌柜应付着,店里每日来来往往的客官多之又甚,唯独这个后生的行为举止让他摸不着头脑,似有备而来,又莫名其妙,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纪维的话中有话他听得出,这年轻人还会再来。
这边驴脸八字须的男子紧紧暗中跟随冉青禾,直至冉府大门前才停歇。冉青禾没有丝毫犹豫扣响大门。门开后冉青禾进去,那人才松了一口气,为确保万无一失又不打草惊蛇,他不敢靠近冉府,而是摸了胡须思索片刻,便扭头而去。不曾想这一幕却被守在冉府外墙角落的尚弛看了个明白,尚弛略加思忖,后追上那人。
“寇震,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尚弛抱着宝剑,一个飞身就截留住驴脸八字须的探子。
“尚弛?你不在马帮帮忙,管我作甚?”寇震不屑地反问道。
尚弛冷冷一笑,说道:“你我现在说白了都是在替屠帮主办差,处理要紧之事,怎么,我俩不该同心协力交涉切磋一番吗?”
寇震不知这尚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像存心找茬,便不冷不淡答道:“比武打斗我远不及你,今日没工夫,不能误了帮主的差事,下次我请你吃酒。”
说罢正欲离去,尚弛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兄弟不会不明白这句话,我知道你是死心塌地替屠帮主做事不含糊,谁又不想找个稳定的靠山展示才能享受富贵呢?”
寇震不耐烦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阴阳怪气?”
尚弛借话回话:“说得好!我看兄弟也有点智谋才略,何必对屠帮主言听计从呢?现在碧沛茶庄虽然群龙无首,但是屠傲能不能坐上总庄主之位还未定,你也知大小姐她志存高远,继承家业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凡事不要做得太绝,留有一线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是聪明人,我的话你应该明白。”
寇震似有所悟,是啊,这些年他替屠傲做了不少亏心之事,虽然没有荼毒无辜,暗害人命,但离行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名声渐行渐远,心中也有过一丝愧疚。他明白,屠傲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不择手段,自己不过是他阴谋诡计中可以利用的一颗棋子。屠傲虽然掌控茶帮,但是在茶商中口碑并不是太好,且也得不到大多数茶庄长老的真心拥戴。屠傲一旦事败,那么在冉家大小姐眼中,自己不是替茶庄在做事,而是屠傲的走狗爪牙,终将会被秋后算账扫地出门。屠傲这棵大树并不靠得住,还是随机应变为好。
尚弛见自己的攻心之策略有成效,满意的结果写在寇震脸上。寇震虽然阴险狡诈,但是为了生机定然有所取舍。此番交心之言起码不会让寇震再对大小姐赶尽杀绝,尚弛之所以这么有把握寇震能听得进他的劝解之言,是因为二人处境相同,皆为茶庄的帮事,都想有朝一日成为茶帮黄梨交椅的一份子,但靠一味盲从愚忠是不行的,要纵观全局审时度势,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个道理一点就通,尚弛自然不会白费口舌。
只不过这时候该摆正位置的是尚弛,他需要小心翼翼同屠傲斡旋,既不能得罪于他,也要保冉青禾的周全。即便被冉青禾误会当成屠傲夺权的帮凶,忌恨于他也在所不辞,没有什么比冉青禾的身家安危更重要。
尚弛的话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精明的寇震果然没有把他在城门口看到的全部情形和盘托出,只是云淡风轻描述冉青禾回城进府的经过,和先前仆人汇报的情况如出一辙,屠傲没有多问,他盘算着该如何对付那个黄毛丫头而又不咄咄逼人授人以柄。冉青禾,他承袭总庄主之位最大的障碍,心里千万次想把她除之而后快,但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冉轩的死他脱不了干系,对付一个丫头还不至于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落得一个反戈弑主的恶名。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此时的冉府已是黑云压城之势,势单力薄的冉青禾能不能冲破枷锁全身而退,纪维的相助显得尤为重要。
金陵府远离闹市的一处静谧宅院内,一鹤发老者正在饮茶斗鸟,突然一只白羽信鸽飒爽地落到他的肩上,“冉府的信鸽!”容不得多想,老者打开裹挟的一封信笺,默念道:“古采办,小姐已安然回府,请您出马助她一臂之力!小可尚弛拜谢。”
古隽眉忙不迭喊道:“文起,快些去租辆马车,明儿个一早随我去紫鹿府。”
古隽眉的独子古文起劝道:“爹,怎么,您还放心不下茶庄那些事?您兢兢业业操持这些年也累了,该歇歇了,您就收了这份心可好。茶庄的事现在有二庄主统管,他也容不下您,您何必去自讨苦吃呢?”
古隽眉心平气和说道:“儿啊,你不懂,爹这把年纪了,什么名利都看淡了不在乎了,唯一不放心的是青禾那丫头,惨遭丧父之痛,无依无靠,之前负气离家出走,庄里曾传信问我下落,现在听说已回府。这丫头我看着长大,性格倔强,不服输不怕恶,万一把那利欲熏心的屠傲惹翻了脸,我怕她吃大亏,我必须马上回去,不然寝食难安。”
“爹,他们斗他们的,不过一个营生,谁当庄主不是当?您这些年的付出已经对得起茶庄,就不要插手这些明争暗斗的恩怨了。”
古隽眉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你这是什么话!冉庄主生前待我不薄,对你也是关心备至,老家这个宅子还是他老人家置办的,你说出这种话有违良心。我现在虽然无权无势,不能主持大局,但要站出来替小姐说话,我想冉庄主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这样我百年后在九泉之下也有颜面对他。”说罢催促道:“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回紫鹿!”
古文起拗不过,只得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