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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目瞪口呆：“？”
小顺子神色如常地从义父身边经过，端着盛放软巾的托盘在君臣两人身边伺候。
铜盆窄小，容纳一个人的手尚且有余，但两人一块儿洗，就有些不够了。
茶玖的手小，她尽量往旁边挤，给耶律宗政那双大掌腾地方。
结果她退一寸，他就进一寸。
她再退，他更进，最后直把她的手逼到角落里，动弹不得。
“……”这下茶玖哪里还看不出来耶律宗政在逗她？
瞄了旁边一眼，看见宫人们都低着头，她便壮着胆子抬手，轻轻往耶律宗政脸上掸了串水珠子，用口型无声控诉道：“有完没完？”
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张公公顿时胆子都要吓破了。
他正准备腿软跪下，却听见陛下愉悦的笑声。
然后是一声轻得像幻听的哄声：“好了，不逗你了。”
这这这？
耶律宗政说话算话，拿过皂胰认认真真给茶玖洗了手，又接过软巾替她擦干净了，最后自己才就着她用过的水来洗手。
“查户部账目的事情，你可看上了谁来帮你？”
耶律宗政把那七八位大臣拒之门外，是看清了这些都是浑水摸鱼、利欲熏心之辈，根本无法真正帮上忙。
可查账的事情到底不能全部压在茶玖身上，人要找，而且要找好的，可靠的。
茶玖想了想：“臣心中倒是有一人选。”
“何人？”
“户部尚书之子，李元朗。”
耶律宗政没说话。
茶玖以为他忘记李元朗是谁，便道：“那次在西园雅集论政，臣算出两策施行多久才能使国库充盈，李元朗的结果和臣的是一样的。此人算术极有天赋，可用。”
耶律宗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朕记得他是谁。”
那个不懂眼色的家伙。
“那陛下认为如何？”
“他若是帮得上你的忙，便让他来户部任职吧。”耶律宗政道：“只是有一点，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其余时间别过多接触。”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
不过茶玖还是乖乖应承：“好。”
“他若在宫外邀约你，不许去。”
“好。”
“不许和他提你的私事。”
茶玖忍不住问：“不是‘只有一点’吗？”
耶律宗政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压低声音道：“听话，这些都是为你好。”
他提出这些要求，并不是因为吃醋。
而是如今茶玖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数人想要除掉她，身边一切人等不可不防。
更何况李元朗还是户部尚书之子，即使备受父亲忽视，却也是本次彻查户部的敌营一方。
还是慎重些好。
聊完了正事，两人终于有闲心坐下来用早膳了。
桌上多甜食，可茶玖的口味又偏淡。
有些糕点她吃了一口便腻得难以下咽，但为了不浪费，还是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吃下去。
耶律宗政看出来了，竟举筷夹走她碟中那些被咬了一口却又不爱吃的糕点，放进自己嘴里吃掉了。
神情十分自然，没有半分嫌弃。
茶玖愣了。
张公公也愣了。
他现在。
汗流浃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