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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他就双腿微开膝盖微弯靠着墙坐在那，却又好似泡在冰冷幽暗的深渊海底般，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平衡点，但也好像定格在那里了。
毕竟，是一天之内接连两次遭受意外了。
让他莫名觉得，死亡的距离貌似离自己也不是很远。
从始至终，疼痛都蔓延着江鋆之的四肢百骸，甚至比起曾经那些煎熬，如今——他都要更难熬些。
他像个被虫蚕食到烂透了心的果子，即便表面还可以维持光鲜亮丽，但内里——真的坏透了烂透了。
所以他不否认，因为这场意外，因为他浸在疼痛里太久太久，他似乎……又想死了。
所以他想，元恒当真和父亲越来越像了，他大概、都开始、有点、畏惧元恒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元恒掐他脸让他抬头直视对方的行为举措，江鋆之却还一时间听不清看不清对方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但他想，还是验收成果的那些话吧。
元恒需要他认错，需要他求饶，不止对当初元舜天那件事，也包括他的忘恩负义、不知情失误，甚至后面被男人偶然发现的不规矩。
大概在元恒眼里，他身上任何细微的不合意都可能成为对方谴责自己的绝对且完整的理由。
可他还是在想，他有些想死了，怎么办？
实际，元恒也就是在追问此刻的教导成效。
虽然此前的折磨手段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狠了，但有江鋆之那非人般的自愈能力作为保证，他就全然不必多在乎什么不是吗。
虽然江鋆之确实有认认真真跟他道歉认错，但他知道这只是人的权宜之计，他根本就没想过人可能真心认错，人根本就不可能真心认错。
像江鋆之这样无心无情的怪物，怎么可能有真心认错的时候呢？他不信。
虽然如今江鋆之奄奄一息貌似快死了的凄惨模样就明明白白摆在他眼前，稍微有点同情心的见了怕就会心疼可怜得不得了了，但对于仇恨远重于其他一切的他而言，真的算微不足道。
除了得意和喜悦，他就没沾染上丁点消极。
尤其眼下这幕凄美的景——他只觉得好看极了，连将这一幕幕拍摄记录下来再留到日后好好欣赏愉悦的坏心思都有，万一哪天他无法左右江鋆之的好坏，万一哪天他无法随时随地左右江鋆之的好坏呢？他大概心情会烦躁郁闷一大截吧。
所以啊……对待江鋆之此刻泪眼汪汪满身疮痍的景，元恒最活跃最显着的念头就是——果然漂亮的东西~脏了碎了的时候最好看！
这般想着，元恒顺其自然就又替人擦拭起了嘴角的血迹，动作神色别提多温柔体贴了，连人一再无视自己的问题始终保持沉默的现状都没有太生气。
估摸着，是刚刚那一场折磨真的实实在在影响到了江鋆之，莫名都让人从彩色跌落到了只有黑白和血红的略显单调的背景画布下，他真的满意极了。
虽然对人思想上的蚕食还没有多少成效，但人的无能为力和脆弱至极也还是取悦到他了，他不否认。
大度地忽视掉不太可观的教导成果，元恒竟还在此刻虚情假意地安慰起了眼前人，虽然折磨人的手段仍就没有终止，“……没关系，今后我还是会好好教你的！所以鋆之~你最好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
只是不等元恒把话说完，江鋆之很多突兀的一句蓦然撞进了他的脑海。
“那就、杀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