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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好的时候,我能看到轮廓和光影。”傅闻山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那么丁点距离,那窒息的感觉减弱,似乎他才得以喘息,“若在室内,只能分清昼夜。”
“原来如此。”
怪不得傅闻山的眼球并没有变形,极有可能是落马以后伤到了神经。
徐青玉心里总结:男紫薇。
这一来一回几句话,徐青玉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沈维桢回来,徐青玉正想找个由头告辞,傅闻山却忽然道:“过几日我要搬去宝平街住,你往后若有事,可直接去那边寻我。”
看来傅闻山是打算在青州长住。
徐青玉知道他这一次是来治眼睛,他既在青州长住,自然是眼睛一事有了着落,“傅公子的眼睛……有治疗的法子了?”
傅闻山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大夫说,只能尽力一试。”
徐青玉没接话,他虽看不见傅闻山的表情,却莫名感受到一丝藏在话语后的释然。
“不必为我惋惜。”傅闻山似是察觉到她的沉默,又道,“你若去过北方战场就知道我只失了一双眼睛,已是天大的幸运。多少人成了河边无人收敛的一具枯骨。我能活着,便该知足。”
“更何况,眼睛瞎了,倒能把人心看得更清楚。”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意味深长,“正如你曾说的,听懂弦外之音,看清局中迷障。”
徐青玉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敛衽告退。
傅闻山身上的危险她是知道的,光是明面上就遇过两波刺客,这般身份尊贵的人,靠近了难免惹祸上身。
此番沈家之行虽没问到大儒的消息,好在回到尺素楼时,曲善那边有了进展。
徐青玉刚上三楼,就见曲善在门外候着,他鬼鬼祟祟地跟着进了房,又四处打量确认无人偷听,才扯了板凳坐下。
“放心吧,小刀在二楼练字,若有人靠近他会报信。”徐青玉见他这模样,便知有了眉目,开门见山问道,“查出内鬼是谁了?”
曲善摇了摇头,却压着声音道:“咱们楼里角落有个沉淀染液杂质的青石槽,槽底常年积着厚厚的染料沉渣,平日没人清理。我想着你说的官矾那事,又琢磨着这人能在东家眼皮子底下偷换东西,定是手眼通天,多半会抹掉痕迹。今早我查了库里的官矾,出入记录和购买账册都对得上,也有我师傅的签字画押为证,也就是说…这官矾至少入库时并没有问题。”
他顿了顿,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可他若换了矾,总得处理剩下的证据。我让人把青石槽的沉渣刮开,在最底层发现了一块巴掌大的矾石结垢——外面裹着靛蓝染料,里面却是灰黑色。我用指甲刮了点粉末,遇水后水面浮起细黄丝。徐青玉——”
曲善向来不习惯称徐青玉为“大掌事”,此刻直呼其名,语气里满是笃定:“这内鬼销毁证据只运走了大块矾石,却没留意过滤染料时,细碎的民矾颗粒随着沉渣积在石槽死角,天长日久和染料、水垢凝成了块,成了藏不住的破绽!”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得没错,咱们楼里确实有内鬼!这混账把上好的官矾换成了民矾,从中牟利!”
不亏是行家,这一出手就比她好几日的进度还快。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民矾和官矾具体有何不同?”徐青玉追问。
“民矾多是私人滥炼,混着砂石铁屑,入染后难附在棉布上,色浆易脱,所以布才会褪色。”
曲善解释道,“咱们从前接的单多是民用,对矾的要求不高,染出的布不会褪色得这么厉害。可织造局的单子,朝廷明明白白要求用官矾的!这一次染色正值三四月的阴雨天气多,我和师父也没想过有人心能烂成这样,敢在东家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因而也没注意!”
徐青玉面色不变。
托周隐的福,她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媒染剂上。
“每匹布要用多少矾?”
“半两,也就是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