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这些顾川都有考量,救人固然要步步为营,但救了之后的事情,更是要慎之又慎,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难走的。
翌日,皇城的混乱平息,百姓们还没有从这件事情中回过神来,又很快被另一件事情给震到了。
陛下,驾崩了!
寿昌十五年,秋。
这位在位十五年的帝王,走完了他的一生,纵观他这十五年,年轻时从夺嫡中胜出,成功击败众多兄弟们登上皇位。
初为帝王,他意气风发,想要纳四海、平蛮夷,将日月所照的土地,全都纳入大衍的版图。
他对内励精图治,花费十年的时间,将太祖和两位先帝留下的痹政扫除,把江南和司州周边治理出了一番盛世景象。
国库充盈,民富力强,便开始着手征讨四周蛮夷,先收取北州,将狼族驱赶到了拒北关之外,又攻南越,将南越彻底收入大衍的版图中。
他的下一步,是将西域打下来,给大衍一个前所未有、远超历代皇朝的广阔疆土!
只是,上天并没有给予他足够的时间,终年四十八岁。
帝王陨落,天下缟素,百官吊唁,灵堂之上,皇后拿出了一则遗诏。
宇文元朔立六皇子为新帝,又考虑到六皇子尚且年幼,便让皇后垂帘听政,皇城司司主齐均、相国穆文林为辅政大臣。
穆文林当天被赦免,官复原职,他又成了大衍的相国。
对此,百官大部分都没有异议,总还是有跳出来反对的。
有官员认为,自古以来,便是立嫡立长为先,雍王尚且还在,这皇位应当是雍王继承,越过雍王立六皇子,这于祖制不合。
那名上谏的官员,当场就被拉了出去,直接杖毙于神武门外。
至此,再也没有官员敢置喙这道遗诏。
皇帝驾崩,各地藩王自然也是要回皇城吊唁的,召回各地藩王的消息,很快就往四面八方传去。
【皇诏】:
朕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我皇考弃天下臣民而去,朕心哀痛,举国同悲。
皇考在位期间,德泽广布,功烈昭彰,今忽遭大故,实乃国家之不幸,臣民之深痛。
朕承继大统,遵奉先皇遗志,欲行丧礼以尽哀荣。
念及诸藩王,皆为先皇骨肉,同气连枝,当共赴国难,同襄哀典。
故特此诏令:
一、令天下诸藩王,无论远近,皆需即刻启程,赴皇城吊唁。
二、沿途官员,需妥善安排藩王行程,确保安全无虞,速达京师。
三、藩王抵京后,需遵礼制,参与丧仪,共表哀思。
此旨意下达,望诸藩王闻诏即行,以彰孝悌之心,共维皇室之尊。
钦此!
……
雍州,雍王府。
“公孙先生,你觉得本王该去还是不该去?”雍王看着手中的这封诏令,目光幽邃异常,声音低沉的问道。
父皇驾崩,他虽然有些意外,但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悲伤,反倒是隐隐的有些兴奋和激动。
宇文元朔活着,他就没有机会争夺天下,始终都要龟缩在这儿一州之地,甚至于招兵买马,改革兵制这些事情都要暗中进行。
如今父皇驾崩了,那么他就能够抓紧时间大力发展,将整个雍州彻底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而后趁机侵吞天下!
至于六皇子宇文裕继承皇位,他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只是仍然有些不甘心而已。
他早就知道,父皇会将皇位传给宇文裕,根本就不会做别的选择。
一旁的公孙先生闻言,沉吟片刻道:“藩王入皇城吊唁,乃是祖制,按理来说殿下是一定要去的,只是……”
宇文宏眯了眯眼,问:“只是什么?公孙先生可以直说!”
公孙先生这才道:“只是先帝驾崩,新帝年幼,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如今做主的是太后,值此非常时期,朝廷一定会做些什么来稳固局势……”
宇文宏想了想道:“公孙先生的意思是,母后会趁此机会,削弱各地藩王?”
公孙先生躬身道:“只是臣的一些猜测,去与不去还是在于殿下。”
闻言,宇文宏思索了片刻,而后冷笑一声道:“本王自然要去,为何不去?若是不去,便是给了朝堂一个攻伐的借口。”
“倘若真如公孙先生所言,不管去与不去都是正中下怀,那不如走这一遭,看看本王那位如今垂帘听政的母后,要耍什么花招!”
他说着,忽的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安北侯和顾先生去了何处?”
纵火皇城,将整个京都搅了个天翻地覆,就为了去皇城司救苍镇南,而且根据放出来的消息看,苍镇南还饮下了毒酒,已经是个死人了。
便是说,顾川只救了一具尸体出去,即便如此,还能够带着家人全身而退……像是顾先生能做出来的事情。
“根据探子回禀,安北侯带着家眷出了皇城之后,便一路往北州而去,各地都隐约见过她们的行踪,并未刻意遮掩。”公孙先生说道。
“北州?安北侯带人去北州做什么?”宇文宏皱了皱眉头,疑惑之色浮现于眼中,又追问:“那顾先生呢?”
“顾先生……”公孙先生稍微愣了一下,思量片刻才回道:“殿下,我们的人并没有看到顾先生的行踪,他和安北侯并没有一起走。”
宇文宏眉头皱的更深,而后说道:“那顾先生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有。”公孙先生应声,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来,递给雍王:“殿下,这是顾先生刚派人传来的消息。”
宇文宏立刻接过纸条,看向上面的内容,却见上面只有一行字:“时机将至,殿下尽快做好准备!”
“顾先生的意思是,已经到了争夺天下的时候吗?”宇文宏看着那一行字,仔细斟酌着其中的意思。
他皱起的眉头渐渐舒缓,脸上泛起笑容来:“那就按照顾先生的意思,尽快将雍州改革完成,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率领我雍州铁骑,踏破神武门了!”
“公孙先生,本王回皇城的这段时间,雍州就交给你打理了。”
公孙先生闻言,当即郑重道:“殿下放心,臣定然会替殿下守好雍州!”
“好,公孙先生做事,本王放心!”
……
“殿下!”
幽州,一广阔的平地之上,一袭翠裙,披着貂绒披挂的陆凝香小跑着过来。
“凝香来了?”宇文谨一袭锦衣,同样裹着绒衣,如今秋天将要过去,幽州靠北境,天气已然转凉。
再往北的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起了霜,是以她们才裹得厚厚的。
“凝香,来来来,你看这个是不是顾先生所说的那东西?”宇文谨站起身来,拉着跑过来的陆凝香,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地方问道。
那里围拢着不少的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工具,或是锄头,或是木桶,看上去倒是有些专业。
陆凝香却顾不上去看,而是语气有些沉重的对宇文谨道:“殿下,皇城有人传旨来了。”
宇文谨闻言一愣,才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那道明黄布帛。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一黯,又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问:“是……父皇的消息?”
陆凝香迟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还是殿下自己看吧。”
宇文谨接过圣旨,将其缓缓打开,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