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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寂放下手机，面沉如水。
对方打这个电话，挑衅和示威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为了干扰他们的情绪，尤其是裴铭，让他在晚上的行动中更容易失控。
而且，这个电话再次证实，对方对裴铭的动向和他们的反应了如指掌。
内部……或者外部监控，比想象的更严密。
“是之前那个境外号码吗？”墨洐释沉声问。
“号码不同，但感觉是同一人，或者同一伙人。”简寂冷静地分析，“变声器，中文流利，对裴铭的称呼充满侮辱性，并且很清楚文件袋里的内容。大概率是顾承庸那条线上的，甚至可能就是手背疤痕男背后的人。”
她看向裴铭：“他在故意激怒你。今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必须保持冷静。”
裴铭重重地喘了口气，用力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努力将翻涌的杀意压下去，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知道。”
必须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抓到那只阴沟里的老鼠，才能揭开真相。
接下来的时间，在一种压抑而紧张的等待中度过。
楚湫序那边传来了初步核实结果：病历和缴费记录的格式、印章与当年医院存档一致，签名笔迹初步比对也高度相似，真实性很高。
照片的拍摄手法专业，不像普通人所为。
这意味着，对方提供的“证据”，极有可能大部分是真的。
至少，安澜后期治疗被消极对待、甚至可能被刻意缩减费用是事实。
这个结果，让裴铭的心情更加沉重和愤怒。
傍晚时分，墨洐释安排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布控在西码头7号仓库周围。
那里地形比城南纺织厂更复杂，靠近水域，集装箱堆积如山，便于隐藏和逃脱。
五十万现金也准备好了，装在一个普通的黑色手提袋里。
裴铭换了一身更不起眼的衣服，将监听和定位设备仔细藏好。
阿月作为后援，会带人潜伏在最近的点位，随时准备接应。
简寂的脚不方便，只能留在总部，通过实时传回来的画面和声音监控情况。
墨洐释本来要亲自去现场指挥，但被简寂拦住了。
“对方的目标可能也包括你。你坐镇中枢，统筹全局更合适。现场有墨三和阿月，足够了。”简寂看着他，眼神冷静，“别忘了，顾承庸和林烟若还没露面。”
墨洐释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同意：“好。保持通讯畅通。”
晚上七点五十分。
西码头被夜色和浓重的海雾笼罩，能见度很低。
咸湿的海风带着寒意，吹动着废弃缆绳和破烂帆布，发出呜呜的声响。
巨大的集装箱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如同迷宫般层层叠叠。
7号仓库是其中一个较小的仓库，铁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一片。
裴铭拎着装钱的手提袋，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鱼腥味的空气，一步步走向仓库。
微型耳机里传来墨三冷静的声音：“外围正常，可进入。”
他推开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仓库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渔网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柴油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门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以及……仓库深处，一个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