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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踮着脚使劲朝着门缝内望去。
透过后窗隐隐约约的光亮，他瞧见何婉君正背对着她的爸妈，手上不停地忙活着。
她手里拽着那些被制好的织锦，眼里却满是晦暗的光芒。
辰辰眨了眨眼睛，这才透过窗边的阳光看到了何婉君脸上正挂着两行晶莹的泪花。
他将耳朵贴在木门上，能清楚的听到何婉君低低的抽泣声。
但那哭声很细微，甚至辰辰能听出来她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屋内响起何大智不耐烦的声音。
“哭，哭什么?”
“有这会哭的时间你还不如将我和你妈刚织好的织锦拿去洗干净卖钱?”
何婉君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吸了吸鼻子，沉默不言。
辰辰透过小小的夹缝注意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倔强。
猛然的一瞬间，何婉君似乎鼓足了勇气。
她怯怯的试探道，“爸爸，我为什么不能去上学?”
她明明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就连那个高中的老师都亲自来邀请她去就读。
何婉君从小生活在这个令她喘不过气的地方。
黔省的乡下农村，除了一些因天然地势特殊形成的景象，还有一些被世俗所不知道的陋习。
听见何婉君小声询问着自己的话，何大智瞬间暴跳如雷。
他将手里的织网迅速放在椅子上，而后一骨碌地站了起来。
“读书?！”
“你告诉我，你一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
看着何婉君那倔强不服输的模样，他继续黑着脸说了起来。
“读书那是男人的事情，有你们女人什么事!”
他几乎是拍着胸口，“在我们这里，女孩子从出生起的命运就是嫁人生孩子，以后等你到了十八岁就要嫁给别人家当媳妇，我们凭什么花钱送你去上学!”
只有儿子才是继承家业的第一人，也只有儿子才能靠读书出人头地。
这是何大智不曾改变过的想法。
“你没事就赶紧在家跟着我们干活，争取给你在外面读高中的哥哥多挣点生活费。”
“免得你哥哥在学校没钱吃饭，受了委屈。”
听见父亲的话，何婉君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手背上。
一颗一颗滚烫的泪珠烫得她心口发酸。
她和哥哥一样都是比爸爸妈妈的孩子，可为什么爸爸宁愿花钱送哥哥去市里面读书，也不愿意让她这个考上的去读书。
就因为她是女孩子?
哥哥是能够给家里传宗接代的男孩子?
这样的理由让何婉君觉得既可笑又无奈。
凭什么女孩子就要被看不起呢?
看着父亲那坚决的态度，何婉君只能无奈的轻轻叹气。
她忙活着手里的织锦，又忍不住的问道，“爸，既然你觉得我学习不如哥不让我去上学，那我跟着你和爸妈做了这么久的织锦，你为何不把这门手艺传给我?”
“我要是有个手艺傍身，哪怕不读书，以后也能有个养活自己的本事!”
何大智听见这话直翻白眼，“就你?”
“我们老何家祖上是有规矩的，像织锦这种独门手艺，咱们只传男不传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