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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第一班。”钟离说，“你们先休息。”
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和其他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地上慢慢移动，像一串连在一起的、摇晃的星子。
……
夜露渐渐重了，打在派出所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泛出湿漉漉的光。
中年男人用消防斧劈开值班室的门锁时，钟离正站在门岗的了望台边，借着月色数远处林子里晃动的黑影——不多，只有七个，暂时构不成威胁。
“里面还行！”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探出头喊，“有张行军床，还有半桶纯净水！”
女人抱着孩子先进去，行军床被孩子当成了新大陆，怯生生地摸了摸床垫。
钟离跟着走进来，目光扫过墙角的灭火器、挂在墙上的老式手铐，最后落在布满灰尘的急救箱上。
她走过去打开，里面有几卷绷带和两瓶碘伏，棉签已经发硬，但总比没有强。
“我守前半夜，两点换你。”她把急救箱推到中年男人面前，“先处理下伤口，尤其是胳膊上的。”
中年男人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血污，胡乱抹了把，接过碘伏时手还在抖。
“你真不睡会儿？”他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立刻散开，“从刚才到现在，你就没歇过。”
“不困。”钟离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夜风灌进来，带着草木的腥气，比油罐区的味道好闻些。
她数着外面的风声，三短一长，是稳定的气流声，暂时没有异常的震动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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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很快在值班室的长椅上蜷缩起来，年轻女孩挨着妈妈，手里还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钟离看着她把巧克力纸叠成小方块，塞进裤兜，忽然想起数据库里关于“安全感”的定义——或许就是这样，攥着点实在的东西，就觉得能撑下去。
……
凌晨一点多，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丧尸撞到了什么东西。
钟离悄无声息地走到铁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
三个黑影正围着白天那只死狗的残骸撕扯，其中一个动作格外快，细长的四肢在地上拖出残影——是新的速度型变异体。
她退回值班室时，中年男人正靠在墙上打盹，消防斧还握在手里。
钟离没叫醒他，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枚细如发丝的针管，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备用的神经抑制剂，比电磁脉冲弹更隐蔽，只是射程有限。
两点整，她轻轻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
他猛地惊醒，手瞬间握紧斧头，看清是她才松了劲。
“没什么事吧？”
“东面有只速度型，离得远。”钟离指了指行军床，“去睡吧，我守到天亮。”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走过去躺下，没一会儿就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值班室里只剩下钟离的脚步声，她绕着屋子慢慢踱步，检查每一扇窗的插销，用碎布堵住门缝——风声太大会掩盖丧尸的动静，这是她在三次失败案例里总结出的教训。
天快亮时，女孩突然从长椅上坐起来，揉着眼睛小声问：“姐姐，你一直站着吗？”
钟离正对着窗户哈气，用手指擦掉玻璃上的霜花。
“嗯，看星星。”她随口答，目光却落在玻璃映出的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睫毛上沾着点露水，像结了层薄冰。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女孩走过来，挨着她看窗外，“妈妈说，星星是死掉的人变的。”
“或许吧。”钟离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但活着的人，得比星星更亮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