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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田也没料到这群人如此蛮横,动手毫无顾忌。但他岂是肯吃亏的主?当即眼神一厉,不再保留。
“艹!仗着人多是吧?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他低喝一声,不退反进,身形如游鱼般巧妙地冲进了包厢中。只是这地方还是太狭窄,施展不开。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抬脚攻击他们的下盘。
啪!“啊——疼死老子了……”一名被踩了脚的青年抱着腿,叫喊着跳脚倒退。
嘭!“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几乎同时,又一名被推断了腿的青年一屁股跌坐下去,滑出老远。
咚!“呃啊……”接着,一名被踹中腹部的青年只来得及疼哼一声,就倒飞出去,撞到身后的桌椅。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势大力沉,每一脚踩、踢、踹出,必有一人应声后退跌坐或腾身倒飞出去,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和桌椅被撞翻的噼里啪啦乱响。
短短几秒,冲上来的十几条大汉竟无一人能近他身,全都以各种狼狈的姿态翻滚倒地,抱着肚子或小腿痛苦呻吟,将包厢塞得满满当当,哀鸿遍野。
转眼间,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那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以及被逼到角落、花容失色的易语儿和她那位面色复杂的父亲。
那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此刻脸上惯有的从容和假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十几号精锐打手,在一个照面间就被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秋风扫落叶般全部放倒,心底不由得冒起一股寒气。
怕了!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看向雷雨田,却没有丝毫要亲自上前动手的意思,只是沉声问道:“这位……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下这样的重手打伤我的兄弟?”
雷雨田掸了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正准备随口怼回去,角落那边,一直处于震惊中的易语儿却仿佛此刻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猛地掩口,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是……是你?!雷雨田?”
“啊……”雷雨田心里顿时一阵无语歪歪,“好嘛,我在这儿噼里啪啦打了半天,都快清场了,您老人家这才认出我来?难道老子长得就这么平平无奇,毫无记忆点?”
不过,他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转过头看向易语儿,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略带腼腆和不好意思的表情,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挠了挠头,小声喊了一句:“易……易师姐好!”
那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见状,目光在雷雨田和易语儿之间迅速一扫,自以为明白了过来,心中一定。
原来是找来的帮手?哼,能打又怎么样?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拳头解决的。
他自觉抓住了关键,重新摆出那副掌控局面的姿态,对着雷雨田冷声道:“好啊!我道是哪路英雄,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小子,我承认你很能打,但能打解决不了问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等我处理完正事,再跟你慢慢清算!”
他转向易语儿,语气变得强硬而不耐烦:“易小姐,我没时间再跟你们耗下去了。我数到三,要么立即还钱,要么,就乖乖跟我走。一!”
他的威胁,雷雨田自然无权替易语儿做主。他双手一摊,目光也投向了易语儿,示意她自己决定。
易语儿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又重回原先的轨迹。雷雨田的意外出现和悍然出手,看似缓解了危机,实则可能彻底激化了矛盾,断绝了最后一点转圜的余地。
她不禁又急又气地瞪了雷雨田一眼,随即看向她爸,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希冀:“爸!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雷雨田的目光也随之移向那位一直沉默得近乎异常的易老板。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位深陷债务危机、被迫要用女儿抵债的父亲,脸上竟并无多少惶急难色,眼神深处甚至……甚至还隐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笑意。
“这?”
雷雨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冒出一个极其荒谬又恶心的念头——不是吧?!这当爹的……难不成是真铁了心要卖女求荣?甚至还在暗自幻想着那所谓的“泼天富贵”?真是特么的奇葩!
仿佛是为了印证雷雨田的猜测,易老板终于动了。
他完全无视了女儿眼中的哀求,更对满地打滚的打手视而不见,反而扑通一声,竟直接朝着易语儿跪了下去。
“语儿啊!”他竟瞬间声泪俱下,表演得情真意切,“爸爸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了!你要是不肯帮爸爸这一回,爸爸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语儿,爸爸求求你了,你就帮帮爸爸吧!就这一回!爸爸给你磕头了!”
说着,他竟真的以头叩地,砰砰作响,甚至还左右开弓,“啪啪”地自扇起耳光来,言语悲切,神色哀凄,将一个被逼到绝境、无奈哀求女儿的可怜父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要是不知前因后果的外人看到这一幕,只怕真要觉得是易语儿铁石心肠,不孝至极。
易语儿看着她爸这番拙劣而又绝情的表演,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变得一片惨白。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划过她冰冷的脸颊。
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哀莫大于心死!
那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见状,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耐心地等着最终结果,甚至已经悄悄拿出手机,准备向幕后的主子报喜。
就在这时,易语儿忽然开口了,声音嘶哑、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来自极寒深渊:“好……我去。”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刻骨铭心的绝望:“从此以后……你我断绝父女关系,再无瓜葛。”
易老板刚要磕下去的头顿时就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后又换成了悲伤,演技了得。
与此同时,衣冠楚楚中年闻言大喜过望,几乎要笑出声来,迫不及待地就要拨通电话。
然而,那个让他厌烦的年轻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清晰地将他的喜悦打断:“等等。”
话音响起,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