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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下去吧。”季墨烟轻咳着进殿。
太监宫女们领命退下。
“父亲。”季长璟伸手搀扶。
季墨烟落座打量，亲手养大的孩儿身姿挺拔，已然有帝王之相。
“你如今是皇帝，想坐稳龙椅需步步为营。人选瞧过了？看中谁？”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季长璟却很难开口：“三位皆为上选，请父亲拿主意。”
“你在逃避？心里有人？”季墨烟一语道破，“若不大婚，你如何拉拢朝臣坐稳皇位？难道你想一直受制于太后，被大臣掣肘？长璟，你坐在龙椅上要为大局着想啊。”
季长璟沉默许久：“若母亲还在，父亲也会为了大局另娶他人吗？”
劝人的话一套套，真到自己左右为难。
掩唇咳嗽，季墨烟不受控制想起一个人，或许他从不知情为何物。
“父亲。”季长璟担心。
季墨烟抬手，慢慢顺了气：“你坐在那张被无数人觊觎的龙椅上，注定要失去一些。你做不好一个傀儡，既要又要只会两头空。长璟，身不由己，己不由心，你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起身离开，若不是皇帝，儿子看上谁娶了便是。
当初选择踏入皇宫，接了帝王权柄，有些东西便注定被牺牲。
季长璟望着父亲的背影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正因知道才煎熬。
今儿飘着微雨。
季墨烟一出来，李之逢立刻上前为主子披上披风。
咳嗽不止，季墨烟踩着台阶一步步而下。
好冷，好痛苦，似乎喘不过气，前所未有的痛苦。
气温只是下降一点点，他的手却冷到僵硬，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跌倒。
出宫的路那么远，那么远。
李之逢眼神担忧，主子很不对劲。
离宫门越近，季墨烟的咳嗽越猛烈，甚至咳得直不起腰。
“王爷！”李之逢立马搀扶，“传太医，太医！”
“不用。”季墨烟有种大限将至的轻松感，这一天早该来，早该……
一辆出宫的马车路过，缓缓停下。
他看到一袭蓝衣戴面纱的女子飘然而来，犹如翻飞的蝴蝶美丽绚烂夺人目光。
“没事吧？”杨轻兮吓一跳，没想到出宫的路上遇见翎王。
脸色比往日更苍白，咳到弯了腰，令人心惊。
李之逢脸色凝重：“往常吃的药已不管用。请柳姑娘帮忙照看主子，我去请太医。”
“去吧。”杨轻兮扶住季墨烟，“我带他去休息。”
李之逢感激抱拳，火急火燎去太医院。
忘忧、周全等人过来帮忙。
季墨烟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杨轻兮的手腕，一冷一热那么鲜明。
几人合力将他扶上马车，马儿掉头前往以供休息的殿宇。
车上。
杨轻兮为翎王裹紧披风：“不过才降一点温，你怎么冷成这样？”
下一场雨便如此遭罪，不敢想冬天怎么过。
季墨烟望着眼前人焦急的眉眼，轻轻一笑：“我好多了。”
“哪里好了？手还是那么冷。”杨轻兮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哈气。
热度从肌肤蔓延，传递到心里。
季墨烟痴痴望着：“若是你，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