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爷抿了抿唇,拨弄了两下不离手的念珠。
“儿子听闻隆科多屡次递进物品和消息,只是宫规森严,皇额娘倒叫朕为难了。”
四大爷说完抬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后,太后眼神闪躲,自她入宫,为了避嫌,她从未与隆科多主动有过联系。
都是隆科多时不时的递些消息和物件儿进来,自先帝去后,隆科多才越发频繁了起来。
她私心里念着旧时的情意,便也默许了,虽然偶尔也会放任自己,可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太后被四大爷看的有些不自在,只得硬着头皮道:
“皇帝放心,哀家知道分寸,以后不会如此了。”
四大爷闻言,这才收回目光,只是却话锋一转,幽幽叹道:
“儿子也不是想管束额娘,只是有些时候,不得不顾及皇家颜面,前朝事忙,儿子也不能总盯着后宫,若是流言四起,儿子和十四弟面上也无光。”
太后听他提起老十四, 心里一紧,手指也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老十四驻守皇陵,她这个做额娘的日夜悬心,却又不能求情,只能默默祈祷皇帝早日掌控朝堂好兑现承诺将她的老十四放出来。
这些年她越来越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因此也是半点不曾提起,仿佛十四阿哥成了母子二人的禁忌,她就连关心和探望十四阿哥也是借由隆科多的手出面安排。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皇帝会主动提起,太后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脸期冀的看着四大爷,颤抖着嗓音问道:
“皇帝,是……是打算放老十四出来了?”
四大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言语犀利,字字珠玑。
“隆科多结党营私,欺君罔上,罪犯滔天,皇额娘与隆科多是少年相识之情,青梅竹马之交,为保朕之皇权稳固,皇阿玛的颜面和儿子们与皇额娘的声名,还请皇额娘亲自送隆科多上路。”
太后听完四大爷的话,脸上瞬间变得惨白,那丝刚刚升起的喜悦激动之情彻底消散。
她算是听明白了,皇帝这是要用他的皇位,先帝和儿子还有名声逼她舍弃隆科多。
想到此处,她心如刀绞,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皇帝不能做那兔死狗烹之君。
可看着皇帝不容置疑的神色,再多的辩驳都开不了口。
浓浓的苦涩蔓延良久,太后这才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再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平静。
“哀家!知道了!”
语气似有千斤重,话落就是良久的沉默,四大爷见太后应了,松了口气,开口安抚道:
“朕会着工部修缮亲王府邸,皇额娘最了解十四弟的喜好,闲暇时不妨拟个单子交给内务府,等十四弟入京,也好有个舒适的住处。”
太后闻言复杂的扯了扯嘴角,皇帝这是拿老十四的府邸提醒她,如今他已然践诺,她这个做额娘的,自然不能拖其后腿。
复杂的看着皇帝离开,太后也不由得感叹先帝的眼光。
“皇帝不愧是皇帝,权谋并重,御人如棋。隆科多遇上老四,他输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