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看着面无表情进来的傅恒,放下手中的朱笔,从龙椅上站起,走下玉阶。
“傅恒,朕交给你一个差事如何?”
傅恒闻言一愣,随即忙拱手道。
“皇上请吩咐,奴才定不负皇上所托。”
弘历闻言,看着眼前依旧恭敬的傅恒,心中满意。
“金川一战,纳亲无能,坐帐出兵,有负圣恩,朕打算让你调查此事。
如果确凿,朕欲将他调回京城,革职查办,此事交由你去办。
大小金川一战,我朝廷固守半年,尚无尺寸之功。
朕亦打算让你亲赴金川,替朕平定莎罗奔的叛乱,你可愿意前往?”
闻言,傅恒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跪领旨。
“奴才愿意。”
看着傅恒毫不犹豫接下差事,弘历心中很是满意。
“好,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
兵部卷宗,书籍你可以随意调看。
了解金川局势,朕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准备。
最迟十一月份,着你经略金川军务,务必给朕平息战事。
“是,奴才遵旨。”
傅恒领命离开,回到富察府上便琢磨起兵书练起武艺,为出征金川做准备。
夜里。
皇帝又一次潜入启祥宫,将他对傅恒的安排说了出来。
本以为凉月会求他不要让傅恒去金川涉险,却不想凉月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凉月平淡的反应,弘历瞬间皱起了眉头,似是看不懂凉月到底在想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凉月闻言,抬头看向眼前的弘历。
“傅恒的理想和报复就是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讷亲是太后的娘家人,深受皇恩,纵观朝堂,肯与钮祜禄一族对上的没有几个。
皇上希望傅恒替代讷亲更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若让皇上收回成命,便是让皇上为难,更是折了傅恒的志向。
更何况,皇上还给了傅恒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期间耗费的军资钱粮不计其数,对他已经是格外偏袒了。
所以,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听着凉月的话,弘历只觉得心中惊讶,他用傅恒取代讷亲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可不是只是单一的想要支开傅恒,没想到凉月竟然这么敏锐。
他是一国之君,虽有私心,可他的私心在大方向上却不能偏离。
“你就这么相信他?你就不怕他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
弘历不免想要试探凉月的真心。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若真有那么一日,只能说他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我会为他感到骄傲。”
凉月说的铿锵有力,让弘历难受却又动容。
他看着凉月,只觉得此刻的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光彩,让他移不开眼。
“你果然与众不同,若天下将士的妻女都如你这般想,朕的大清将是何等的强大。”
弘历看着凉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凉月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傅恒只是她的报复对象,她又不爱傅恒,自然能理智的去看待这件事,不担心他会不会战死沙场。
更何况,她知道,傅恒这一趟不但不会死,还会漂亮的打赢这一仗,然后活着回到京城升官进爵。
见凉月不说话,弘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些时日前朝事多,叛乱、灾荒让他心情烦躁。
闻着凉月身上的合欢花香,难得的让他心静。
他只想静静的抱着凉月,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依旧会每夜潜入启祥宫,陪着凉月作画,胎教,亲密,直到她出宫几日后才重新适应了宫中的生活。
回府后的凉月,不愿每日听富察老夫人对傅恒的哭诉与不舍,只能跟着装作失意的模样大病了一场。
凉月一病,富察老夫人也吓着了,只当是自己逼的太狠了。
也不再话里话外的威逼着凉月让她祈求傅恒留下来。
书房里的傅恒也不免心中担忧,犹豫良久还是踏进了凉月的院子。
大开的窗格下,凉月抱着硕大的肚子,吃着冰镇好的西瓜,享受着侍女拉动的风轮和按摩,哪里有生病的模样。
傅恒心下一松,就听到含烟有些抱怨的话。
“少夫人对外称病,也不见咱们少爷来看看,每晚腿脚抽筋,心口疼身边连个知心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