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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并没进屋,而是倚在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容景。
容景虽然闭着眼睛,却是一夜未睡,见到云浅月先是一喜,随即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想着隔着珠帘看着容景,仿佛隔了一重重山,而那山云雾缭绕,但幸好她还能看得清容景的面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每一个表情。那么这样是否值得她跨跃千山万水走到他身边?一路刀枪箭雨荆棘密布也不怕?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容景忽然出声,声音有些暗哑。
云浅月不说话,眸光拢上了一层云雾,但云雾中却破碎出一丝光华,那丝光华凝聚成一面镜子,镜子中直直映着容景的容颜,如诗如画,雅致风华。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暗哑依旧。
“凭什么过去?我要回府!”云浅月忽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句,转身就走。但脚步还没迈出,珠帘清脆地响了一声,胳膊已经被人拽住,面前罩下一片阴影。
她抬眼去看,腰身被一只手臂紧紧揽住,刚要开口,唇上一软,被清雅如莲的气息覆盖上。
容景长长的睫毛轻颤,分外明媚。
云浅月眼前一暗,心忽然轻轻颤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轻轻颤栗。
清风吹来,珠帘飘荡,发出清泠悦耳的响声,紫竹林清新的气息融合着药园飘来独有的药香,淡淡的浓烈,浅浅的深入骨髓。既矛盾又和谐。
云浅月在这样的气氛中,心中脑中一切一切都飘远,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和抱着她的这个人,她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涡漩在漩涡的中心处,百转千回,将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尽,却又甘之如饴。
许久,直到云浅月几欲窒息,只能靠着容景度过来的气息呼吸时,容景才放过她,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将她揽回怀里,低低轻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云浅月闻言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愤声道:“登徒子!”
“云浅月,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来练习一下七十二春……”容景看着她,声音极低极哑。
云浅月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跳慢了半拍。须臾,她连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语气有些惊,有些骇,有些低,有些哑,有些媚,还有些慌乱和可怜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云浅月摇头,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为你其实很想。”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已经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润色,如今里面被雾色和隐隐的红色填充。
“我只想看别人演,自己不想……”云浅月摇头,急切地解释,一句话未说完,被容景咬了一口,撩拨着她的心颤了几颤,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声。
“我觉得其实我们演更好。”容景抬眼看着云浅月,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说呢?”
“我们目前还不够格……”云浅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声音细弱蚊蝇。
“嗯?怎么就不够格了?你说说,我听听。”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用那缕青丝撩拨着她红如烟霞的小脸。
云浅月觉得脸上痒痒,伸手去拂掉,手却被容景的手握住,与她五指相缠,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拂,另一只手同样被容景的手握住,将她手臂抬过头顶,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松了那一缕青丝,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小脸,指尖流连处,温柔如水。
“我们……我们还未成年。”云浅月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
“嗯,这倒是个问题。”容景似乎认真思考云浅月的话,就在云浅月刚要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话音一转,“你葵水来了,可以了!”
“葵水来也不可以,我……我还没长开呢!”云浅月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鱼肉,就等着人琢磨用来做什么菜了,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琢磨好了之后就下锅了。
“没长开?”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雾色迷蒙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云浅月一眼,将云浅月看得整个身子似乎都要烧着了之后,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见该长开的地方都长开了啊,可以用了……”
云浅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量完之后说长开了能用了。她撇过头,不再看容景,红着脸愤道:“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应该不至于,反正没人敢将你如何,你连皇上的宝剑都敢毁。”容景摇摇头。
“容景……”云浅月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虽然有些时候大胆狂放,但也分什么事儿,这种男女之事,她其实骨子里还是极其胆小保守的。
“嗯。”容景含糊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觉得她要烧着了,这回比往回更甚。她觉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肯定能熟一种,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话,她熟的就不是一种了,每一种鱼都能用上,估计还有她最喜欢的芙蓉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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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神色极为认真。
云浅月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月牙白的锦袍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脸色有些浅浅的粉红,他衣领露着的肌肤也是浅浅的粉红色,唇瓣也是比往日红,她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美好,抛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计筹谋,抛除他的温文尔雅,雍容如画,抛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个少年,正值好年华,风华正茂,芝兰玉树。世界上所有好的词汇都可以堆积在他的身上,无论是什么美好的不容碰触的东西,搁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够承受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尊比天子,雅盖王侯。”,这是容景,云端高阳,如诗似画。她忽然心底升起一丝触动,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么?
她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占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手比大脑更快了一步。
容景本来在认真地想着什么,感觉到云浅月的动作忽然一惊,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对他浅浅一笑,声音极近温柔魅惑,吐气如兰,“我决定了!听你的,我们试试七十二春。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来演比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落,她手指轻轻一扯,容景腰间的玉带被她扯落。
容景倒吸了一口气,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抬眼看他,魅惑如斯,声音低而婉转,“如今我方觉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尝一尝……”
容景手一僵。
云浅月低低一笑,“唔,你说是清蒸鱼好?还是红烧鱼好?还是水煮鱼好?还是酸菜鱼好?嗯,芙蓉烧鱼虽好,可惜我不会做……”
容景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声音哑到极致,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云浅月,别告诉我你想吃饭了!”
“很想!”云浅月点头,唇角浅浅吻起,感觉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紧绷,她忽然有了极其浓郁的情致,原来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来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盘的机会。这不一试便知!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须臾,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云浅月,手腕一动,滑落的锦衣顷刻间回到了他身上,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云浅月依然处在朦胧的滟华中不可自拔,继续喃喃地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是‘锦衣雪华玉颜色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云浅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云浅月珍重地点头,视线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觉得他的头上和身上被罩了个大火炉,而那火炉的来源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本来已经被他要蒸熟,如今反过来却是咸鱼翻身,要将他蒸熟。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忽然扯过自己的锦被劈头就盖在了云浅月的头上,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云浅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眼前一黑,却不能打断云浅月脑中的旖旎春色,她诚恳地道:“在看你。”
“我长花了吗?”容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发热。
“嗯,长了!”云浅月点头。
“长你个鬼!”容景忽然一把扯过自己的锦袍翻身下床。
云浅月不妨被容景推倒,身子和床板相碰,她闷哼一声,眼前所有的旖旎画面全部被打到了爪哇国,她伸手扯开头上的被子去看容景,见他居然又背着身子站着床前穿衣服,她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他,“你给我上床!”
容景站在床前背着身子纹丝不动,声音有些抑郁,“不上!”
“为什么不上?”云浅月想着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凭什么在情到关键处还差一把火就能燃烧一座火焰山的时候他偏偏喊停,而且还是这副样子?
“我怕饿狼!”容景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差。
云浅月一时有些懵,“你说谁是饿狼?”
“你!”容景果断指出,话语间都不带停顿的。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也不顾敞开的绫罗裙带就跳下了床,站在容景面前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你说我是饿狼?”
“嗯!”容景瞥了云浅月的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我哪里像是饿狼了?”云浅月想着今日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这样每到关键处他就刹车,他不伤身她伤身,是既伤身又伤心。简直是浪费感情。
“哪里都像!”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禁怀疑,她刚刚是想要了些,而且极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他,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她哪里都像饿狼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矜持的。她瞪着容景,容景却垂着头不看她,径自穿衣佩戴,她蹙了蹙眉,转身向不远处的镜子走去。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云浅月想也不想地道:“照镜子!”
容景立即放开了她,继续系衣扣。
云浅月两步就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如花,粉面烟霞,明眸酷齿,玉面朱唇。身子玲珑有致,肌肤虽然不若容景的白如玉吹弹可破般夸张,但也是紧致细腻白皙如雪。正如他所说,虽然年纪有些小,但是该长开的地方却是都长开了。她照亮了半天,只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是个绝色的大美人,一点儿也没看到自己饿狼的潜质。她不禁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还在慢悠悠系衣扣,她秀眉凝了凝,怀疑道:“容景,你是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