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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您……愿意听听我的事吗？。”
“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说出真相的勇气，泪水却流得更凶。
“我本名……南宫烨。”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她眼底闪过无比的骄傲与刻骨的痛楚，“南月国……前朝皇太女。”
万俟泽眼神微动，流光的身份他早已从花小千那里知晓，但此刻他并未打断，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母皇……南宫昭，”南宫烨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恸与思念，“她勤政爱民，一心壮大南月……可恨那南宫晴！我的好三皇弟！”她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刻骨，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他自幼便心术不正，母皇念及骨肉亲情，多次宽容于他！可他……他竟暗中勾结母皇身边近侍，在母皇的饮食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梦浮生’！”她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母皇她……她缠绵病榻数月，外人只道是积劳成疾，竟无人察觉那恶毒之人的手段！最终……最终凤驾崩殂！”
说到此处，她已是泣不成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
“母皇崩逝，按律该由我继位。那南宫晴假意辅佐，却在暗中布置……就在我即将登基的前夜……”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带着血雨腥风的戾气，“他蓄养的私兵和收买的宫廷侍卫突然发难，围困东宫！”
“我的侍卫长……青姨……为了护我，被乱刀砍死……临死前将我推入密道……”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又看到了那惨烈的一幕，“东宫上下三百余口……尽数罹难……血……到处都是血……”
她抬起流血的手，看着掌心的殷红，眼神恍惚：“我带着几名忠心护卫拼死杀出重围，一路被追杀……逃到凤溪边境时，身边最后一人也为我挡箭而死……我身受重伤，内力尽废，右臂被斩……昏死在山野之间，若非……若非那牙公贪图钱财，将我捡回，我早已曝尸荒野……”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混合着滔天的恨意，直视万俟泽：“弑母之仇，灭门之恨，毁家灭国之痛！南宫晴那窃国逆贼，阴毒小人！他不仅弑母篡位，更是倒行逆施，打压女官，提拔奸佞，妄图颠覆祖制，坏我南月根基！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南宫烨苟活至今，只为有朝一日，能手刃此獠，光复正统，告慰母皇和所有枉死忠魂的在天之灵！”
她几乎是嘶吼着说完最后几句话，然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喘息着，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万俟泽静静地听着，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场宫廷惨变的血腥与残酷。他看着眼前这个从云端跌落泥泞、背负血海深仇却依旧坚韧不屈的女子，心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敬佩。
万俟泽轻拍南宫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令南宫烨身体微僵。
“南宫烨，”万俟泽的声音清晰而郑重，不再是平日里那种慵懒或威严，而是带着一种平等的力量，“你的仇，不仅仅是你的仇。南宫晴的野心和手段，也已危及凤溪，祸乱苍生。”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我赵鸿泽在此承诺，必助你手刃仇敌，拨乱反正，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南宫烨瞳孔放大，眼里充满了信任。
“但作为交换，”万俟泽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你倾尽所能，助我瓦解南月对凤溪的一切阴谋，提供你所知的一切情报。待事了之后，南月国需与凤溪缔结盟约，百年不起刀兵。你，可能做到？”
这不是施舍，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基于共同目标和相互需要的、平等的结盟。
南宫烨看着万俟泽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和强大的自信。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没做多想，南宫烨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南月国最郑重臣服兼结盟的古老礼节。
“我南宫烨，以南月前朝皇太女之名立誓：此生愿追随主子，鞍前马后，唯命是从！助主子扫清奸佞，平定祸乱！光复南月之日，必与凤溪永结盟好，若违此誓，天地共诛，神魂俱灭！”
她的声音坚定无比，掷地有声。
万俟泽看着她，终于缓缓收回了手。
“很好。”他淡淡吐出两个字，“从今日起，你在我面前，便是南宫烨。起来吧，你的复仇之路，正式开始了。”
“是，主子！”
万俟泽站起身，看着额头渗血的南宫烨，声音温和的说：“回去吧，好好处理下伤口。”
“是！属下告退！”南宫烨深吸一口气，默默攥紧手里的素帕。
脸上泪痕未干，手掌仍在刺痛，但南宫烨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新磨之刃，仿佛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一股沉寂已久的气势开始在她周身凝聚。
皎月栖息的栖澜院内，君臣之谊暂告段落，全新的盟友关系，于此夜悄然缔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