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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可能。”万俟泽关上门，重新插好门闩。
看来，他的到来，以及他有意无意展现出的不同寻常，已经引起了这条毒蛇的警惕。这次试探，既是警告，也是摸底。
他重新躺回床上，却再无睡意。
“夜枭”的主动出击，虽然在他意料之中，却也意味着危险升级。对方在暗，他在明，必须更加小心。
第二天，万俟泽像没事人一样照常上工。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昨晚的遭遇，但暗中更加留意陈老四的动向。陈老四也一如既往地沉默干活，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昨晚那个潜入者与他毫无关系。
这份沉得住气，让万俟泽更加确信对手的难缠。
下午收工后，万俟泽打算去河边清洗一下锄头上的泥土。走到半路，经过一处堆放草料的柴房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柴房虚掩的门缝下，露出的干草似乎有被刚刚翻动过的痕迹。而在门边的泥地上，有一个非常模糊、但依稀可辨的标记——像是用树枝草草画出的一个箭头，指向柴房后面，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几乎看不清的“小心”的字样。
这标记非常不起眼，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万俟泽的心猛地一跳。
这绝不是小孩子随手涂鸦。
是谁留下的？留给谁的？
他不动声色，没有立刻去看柴房后面，而是继续走向河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不远处，林辰正低着头，急匆匆地往自家方向走去，双手紧紧攥着，侧脸看起来有些苍白。
又是他？
万俟泽清洗完锄头，绕了一段路，状似随意地走到了柴房后面。
那里堆着一些废旧的农具和破损的箩筐，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万俟泽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一个倒扣着的破箩筐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挪开箩筐，看到下面竟然藏着几截被踩灭的烟头——不是农村常见的旱烟，而是带过滤嘴的工业卷烟烟头！这种烟，绝不是普通社员抽得起的。
而且烟头很新，像是最近一两天留下的。
谁会偷偷躲在这里抽这种好烟？又为什么要藏起来？
万俟泽立刻联想到了“夜枭”。
这里位置相对隐蔽，或许是他偶尔用来接头或独自思考的地方？那些烟头，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他的交易对象留下的。
而那个标记……是在提醒他？林辰留下的？
他回想起昨天林辰在黑市救他后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更早之前，询问王技术员事件时他过度的反应。
一个荒谬却又逐渐清晰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林辰，这个看似怯懦的少年，或许早已在无意中察觉到了陈老四的某些异常，甚至可能目睹过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害怕，才会在某些时候，用这种极其隐晦的方式，试图提醒自己？
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本事”，因为自己上次替他解过围？所以他把微弱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万俟泽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林辰的胆小和怯懦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份小心翼翼的观察力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他每一次看似“巧合”的出现和帮助，背后又承担着多大的恐惧？
【大佬……如果真是林辰……那他……】花小千也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声音带着惊讶。
万俟泽没有回答。
他看着那些烟头，又看了看林辰离开的方向，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他原本以为林辰只是个需要偶尔顺手帮一把的可怜虫，现在看来，他或许比自己想的要敏锐和……勇敢得多。
只是这种勇敢，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只能用最隐晦和最笨拙的方式表达。
万俟泽默默地将烟头重新用破箩筐盖好，抹去了地上的标记痕迹，仿佛从未发现过这一切。
但他心里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需要重新审视林辰这个人。
或许，这个不起眼的少年，能成为他揭开“夜枭”真面目的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