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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泽带着辰星,如同两道在钢铁丛林中穿梭的幽灵,凭借着他对能量残留的敏锐感知和对地形的精准判断,不断变换路线,试图甩开身后如同鬣狗般紧追不舍的秃鹫帮。
然而,敌人的人数优势和机械义眼头目的指挥,让他们始终无法彻底摆脱。包围圈在一次次的穿插中,被不断压缩、收紧。
辰星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完全是靠着万俟泽手臂传来的力量和他自己一股不肯放弃的意念在强行支撑。他的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哑作响,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迈步都感觉双腿如同灌满了铅。那份被万俟泽肯定的信任支撑着他,但身体的衰竭却是无法忽视的现实。
“这边!”万俟泽猛地拉住他,冲进一个相对开阔、曾经可能是星舰核心能源转换区的地方。这里布满了粗大的、已经停止运作的能量管道和巨大而复杂的控制台残骸,视野相对开阔,但也意味着更少的掩体。
几乎是他们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前后左右数个通道口,同时涌出了敌人的身影!机械义眼头目站在正前方的主控台残骸上,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手中的电光匕首指向被万俟泽护在身后的辰星,“我说了,交出钥匙,或者,看着他被一点点拆碎。”
万俟泽将辰星完全挡在身后,背靠着冰冷粗大的能量管道,目光冰冷地扫过呈扇形包围过来的敌人,以及那头堵在唯一退路上的变异巨蝎。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所有可能的突围角度和概率,但结果都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结论——在辰星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强行突围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兵,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不能硬闯,那就只能……固守,或者,斩首!
他的目光锁定了高处的机械义眼头目。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头一直躁动不安的变异巨蝎,似乎被辰星身上某种微弱却独特的灵魂波动所刺激,突然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放弃了堵截退路的职责,巨大的螯钳带着恶风,猛地朝着万俟泽……身后的辰星夹去!
尽管辰星极力压制,但濒临极限的状态让他无法完美控制,还是泄露了一丝波动。
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小心!”万俟泽瞳孔骤缩,几乎是想也不想,身体的本能快于一切思考!他猛地将辰星向侧面狠狠推开,自己则迎着那足以将装甲车剪断的巨大螯钳,将长兵横亘在身前!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刺破耳膜!螯钳与长兵碰撞处爆开刺目的火花!万俟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如同山洪般顺着兵刃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撞得向后飞退,重重砸在身后的能量管道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
“泽——!”被推倒在地的辰星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就在万俟泽被击退、重重撞在管道上,显然已受内伤、行动受限的瞬间,高处的机械义眼头目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手中的电光匕首被他全力掷出!匕首化作一道缠绕着毁灭性能量的蓝色闪电,这一次,目标直指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万俟泽!
“结束了!”头目狂笑。
这一击,精准、狠毒,算准了万俟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根本无法有效格挡或闪避!
辰星刚刚从地上撑起身体,就看到那道死亡之光射向靠着管道、嘴角溢血的万俟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看到了万俟泽因痛苦而微蹙的眉头,看到了他试图抬起长兵却显得迟滞的动作,更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对自己处境的凝重……
不!不能!他不能再受伤!他不能死!
一种超越恐惧、超越理智、甚至超越对自身消亡畏惧的本能,如同火山般从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呃啊——!”
辰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决绝的尖啸!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没有力量去格挡,没有速度去推开泽。在万分之一秒的刹那,他唯一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燃烧自己仅存的、维系着生命火焰的最后一丝灵魂之力,将其化作一股最纯粹的精神冲击,不是去攻击那把匕首,而是——迎向万俟泽!
他试图用自己的灵魂,去为万俟泽构筑一道最后的、无形的护盾!哪怕这护盾微不足道,哪怕这会让他彻底湮灭!
也就在他灵魂之力燃烧爆发的瞬间,那股源自灵犀族本源、独特而纯粹的能量波动,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恰好与飞射而至的、蕴含着狂暴毁灭能量的电光匕首撞击在一起!
“滋啦——轰!”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能量被强行干涉、湮灭的、令人牙酸的异响!电光匕首在空中猛地一滞,缠绕其上的毁灭性能量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黯淡、紊乱、最终在半空中提前爆开,化作一团混乱的电弧,消散于无形,只剩下失去动能的匕首本体,“哐当”一声掉落在尘埃之中。
而辰星,在倾尽所有做出这个近乎自杀式的灵魂守护后,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鲜血从他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涌出,染红了身下冰冷的金属地面。
“辰星!!!”
万俟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他亲眼看到了辰星是如何爆发出那股力量,如何为了守护他而彻底燃尽了自己!那决绝的尖啸,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那如同折翼之鸟般倒下的身影,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脏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甚至顾不上那消散的攻击,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去,在辰星倒地之前,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怀中的人轻得如同羽毛,体温在迅速流失,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只有那不断从唇边溢出的鲜血,带着惊心动魄的红,灼烧着万俟泽的眼睛。
他又一次……
又一次为了保护他,燃烧了自己!
看着辰星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感受着他生命力的飞速流逝,万俟泽的心如同被最钝的刀子反复切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愧疚、愤怒、恐惧、以及那早已深入骨髓的爱意,在这一刻彻底吞噬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高台上因攻击被莫名瓦解而惊疑不定的机械义眼头目,看向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秃鹫帮众,看向那头再次扬起尾钩的变异巨蝎。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杀意!
他轻轻地将昏迷的辰星放在相对安全的管道角落,用自己破损的外套盖住他冰冷的身体。
然后,他站起身,拾起了那柄幽蓝长兵。
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令周围空气都为之凝固的恐怖压迫感。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摩擦,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敌人的耳中,带着宣判死刑般的冷酷:
“你们……”
“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