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对簿公堂
金陵郊外的一处破旧小楼,原来是家客栈,被珠儿盘下来后,便摘了牌子,甚至在门前种了一排的桃树和灌木,看起来就像是寻常农家无二。
“宋兄,那个小女娃没事吧,我也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剧烈。”
“还说她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半条命都没了!疯了啊,你知道那个胡惟庸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珠儿抢在宋应星之前嘟嘴道。
“这…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朱栩揉着眉心,一路顺着水道游出来,这小女娃不识水性,又一声不吭,他爬上岸时,已经没了气息,把他吓得好一番折腾,又是控水,又是捏着鼻子做人工呼吸的。
“好在老沈安排了探子,说秦淮河水系四通八达,或许能寻到你。”
宋应星晒笑道:
“珠儿说的对,你不和她说,至少也要告诉我啊。”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还有事瞒着我?”
珠儿掐腰道。
沈纪善咳嗽两声,只顾摇头叹气,从不饮酒的他,举起酒壶就往下灌,可刚到嘴边,见众人都在看他,又犹豫了,将酒壶重新放下。
朱栩一拍折扇,掠过这阵尴尬:
“怪不得他们能来无影去无踪,老沈派人盯太子府这么久,只见进,不见出,我早就在怀疑是修了连接秦淮河的水道,果不其然啊,实在是妙!”
“逃了一命,不容易啊,怪不得能让你夸妙。说吧,打算拿那厮如何?是上老虎凳还是辣椒油?”
朱棣一瞥里间地下密室的方向。
“四哥别闹,等完事了,事成之后随你们怎么整他。”
“她醒了。”
柳如梦探身出来,轻声道。
“你们先不要进来,人多了我怕她会恐惧,毕竟这娃子已经受了太多磨难了。”
“去吧,看好你。”
宋应星道。
“勉之。“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生,珠儿和你一起去。“
珠儿自告奋勇道。
“珠儿,有如梦姑娘在旁照料便可,人多了反而不便。“
珠儿趁他转身的时候吐了吐舌头。
朱栩一回头,珠儿乖乖的和沈纪善两人对坐饮酒。
“明明最不能喝的两人……”
轻轻推开房门,柳如梦坐在床边,正将毛巾浸过凉水给她敷上。
“还在发高烧,嚷着要见你。”
柳如梦蹙眉道。
朱栩走到床边,扶起她,轻声唤道:
“小雨,醒醒,可别睡着了,大哥哥一直都在。”
“大哥哥,小雨不要拖累父亲,小雨,小雨害了父亲……”
“怎么会是小雨的错,明明是那帮坏人做的好事!”
朱栩凝神咬牙道。
小雨一双眼睛中充满恐惧,扑到朱栩怀中,瑟瑟发抖。
“她大概吓坏了,她的经历我也经历过,那般绝望……”
柳如梦感同身受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三湾十二港总会长闵王爷白岚先生在!”
朱栩轻轻握住柳如梦的手,柳如梦强行挤出一抹微笑。
朱栩抱起小雨,一手拉着柳如梦:
“咱们商量好的,你可要按计划行事,一切有大哥哥在,保你父女团聚,拉勾勾!”
小雨伸出小手,眼睛紧紧盯着朱栩,满是期待。
朱栩笑着看了柳如梦一眼:
“怎么,很幼稚吗?”
柳如梦嫣然一笑,朱栩见她从悲伤中脱离出来,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不好当啊。
“你没死!”
胡惟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他根本就没安好心!”
柳如梦跟在朱栩身后。
朱栩怀中抱着小雨转过身来,注视着胡惟庸,他从不为做过的事后悔。
“爹…真的是…爹爹吗?”
胡惟庸愣住了,目光集中在小雨身上,挪不开了。
“小雨!”
胡惟庸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套在他脖颈上的绳索,以及在背后绑缚的双手,让父女俩再次惊慌起来。
“如梦姑娘,给他松开吧,想来这回胡大人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女儿考虑考虑了。”
柳如梦颔首,腰间一把匕首出鞘,寒光一闪,胡惟庸在黑暗中久了,眼睛被晃的睁不开。
“爹爹!”
“小雨,别担心,如梦姐姐是在帮胡大人松绑。”
朱栩轻声安慰着,将小雨放到地上。
胡惟庸扑上前去,紧紧抱住,父女俩哭的泣不成声。
柳如梦愤恨的神情,泪水涌上心头,朱栩轻轻揽住她,知道这次是难为她了,终究是忍住没有一刀捅死这个害他爹爹入狱的罪魁祸首。
胡惟庸正好看到这一幕,搂着她的宝贝女儿,正色道:
“如梦姑娘,你爹爹的事情,我却并非罪魁祸手,你爹的死是朱允炆下的手,你爹的入狱却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信口雌黄,还不是你野心勃勃,排除异己!”
“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随你吧。”
胡惟庸哼了一声。
“爹爹,是如梦姐姐一直在照顾小雨。”
胡惟庸冲柳如梦点了下头,黯然神伤,不再言语,只是搂着自己的女儿,再也不肯放开。
“胡惟庸,想好了吗,不放手一搏,你父女永无安宁之日!”
“好!”
“痛快!你父女便多相处一会儿,不打扰了。”
“且慢,白岚先生,之前多有得罪…我……”
朱栩不知道胡惟庸想说什么,最受不了这种矫情,一指柳如梦:
“你最应该道歉的应该是这位,若不是你,她会流落风尘吗?徐达将军会……”
朱栩自知说多了,赶忙闭上了口。
胡惟庸出乎朱栩意料,吓了柳如梦一跳,他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灰尘与泪水,然后突然上前扑到柳如梦脚边,咚咚磕起头来,磕的头破血流!
朱栩本以为小雨会过来扶住他爹爹,谁知道小雨跪到他爹爹身后,也朝柳如梦磕起头来。
弄得柳如梦手足无措,心地善良的她再也生不起气来。
朱栩本来想让父女二人多团聚些时光,等几日再谈的,没想到胡惟庸主动要和朱栩等人商谈扳倒朱允炆的具体过程。
朱栩点头答应,几人临时在这间地窖中开启了秘密会议。
宋应星拿出那几张信纸,拍到桌上。
胡惟庸一见,凝眉起来:
“拿给我看看。”
宋应星扔给他。
胡惟庸仔细查看一番:
“白岚先生手眼通天,有这东西就保稳了!但你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