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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空气里如同有千万颗尖锐的沙石，一个劲儿地往桑祈的口鼻之中涌来，把她从里到外地刮破，搅得桑祈几乎要吐出来。
氧气含量应该不高，她呼吸得无比困难，大脑一阵眩晕，颤抖着猛灌治疗剂。
冰凉的液体不断滚入刺痛的咽喉，痛苦刚被抚平就再次袭来。
从桑祈打开面罩到装甲车在穹顶前停下，她足足灌了十三支治疗剂。
出乎桑祈意料的是，装甲车竟畅通无阻地进了穹顶，几乎没人前来检查，就连A356都没动静。
桑祈的眸光深了下来。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
而另一边，吴诘已经带人进了丛林，勘验过了现场。
“部长，”她的声音借由通讯器，传到了远在城部办公室的刘亭耳朵里，“勘验报告已经发过去了。”
刘亭“嗯”了一声。
吴诘看着面前光屏上的报告界面，脸色有些凝重：“伊莲娜在自己的身上捆的就是普通的D型炸弹，黑市里就可以弄到。”
“按她的资料来看，她就是个蚁穴D级孤儿公民，从小就在蚁巷里，穷困潦倒，存款不超过三位数。我启用了A356控制的A级探测仪，丛林里和周围100公里以内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找不到她背后有组织的证据。”
“看她作案时的录像，就是个反社会型人格，生活不如意，想要报复政|府，很有可能进来就是为了杀人。”
刘亭缓缓开口：“我看你还发了另一份资料……”
“是。”吴诘沉声说，“她叫桑祈，女，和伊莲娜一起升上来的蚁穴人。我让人去她在蚁穴的住所找了她的头发，和伊莲娜的比对，您猜怎么着？”
“她和伊莲娜有血缘关系，是表亲。”
“之后，我让A356调取了她和伊莲娜的所有通话记录，找到了这样一条音频。”
刘亭点开了吴诘新发来的音频包。
伊莲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模糊响起：“……凭什么我们这些蚁穴的人，就要一辈子在……我恨他们，我恨所有高高在上的人，你知道吗桑祈，我一想到那群人衣食无忧地躺在豪华大楼里逃税，而我们在阴沟里苟延残喘地凑钱交税，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了……”
“……一旦你出生在蚁穴，你一辈子都会困在这里，永无天日。”
桑祈的声音静了片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一生下来，就是可以被随意踩死的蚂蚁。”
伊莲娜说：“我今天看到城部巡卫队的副部长江屹来执法了。”
“他是那样高高在上，那样一尘不染，随便伸手就能云淡风轻地捏死条人命。而天城的法律只会处死贫穷的杀人犯，面对真正的‘天城人’只会装聋作哑。”
“他身边也有蚁巷做清道夫上去的人，可那些人甚至不能拥有完整的名字，江屹只是无比傲慢地叫他们一二三四五。”
“我们这群生在地底的人，和那群真正住在‘天城’的人之间，是有天堑的。”
“永远永远，无法翻越。”
“桑祈，我竟然会想要杀人。”
桑祈那边静了静，随即冷静无比地道：“如果你想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一起。”
“真的吗。”
“真的。”
音频结束。
“根据资料，桑祈之前是百昌集团的佣兵。”吴诘说，“虽然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指向私仇，但如果要查，我建议往百昌的方向查。”
“至于江巍，我已经对她进行了初步审讯，暂时来看，和本案没有什么联系。”
刘亭沉默了片刻。
“你先回来。”她缓缓道，“现在也不排除反抗军的嫌疑。你先把所有人都带回来，一个都不要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