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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此时他的腿是完好的，可是他站不起来。
只要脚一落地，他就会想起双腿粉碎的痛，母亲紧闭的眼，医院冰冷的走廊，还有这些年，梦中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的黑暗。
那时，没有一个人拉他一把。
唯一的亲人不在身边。
江父在他无助哭泣的时候，只留给他一串电话忙音。
只有他，用尚且童稚天真的目光，直视触目惊心又残忍的现实。
从此以后，他好似一直都活在殡仪馆和手术台。
孤寂与冰凉如影随形。
他只要一想起，就感到双腿战栗，浑身冰冷。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时深入骨髓的痛。
以及一点点流逝的生命。
沉重的阴霾夺去了生的希望。
他甚至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那站不站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有必要站起来么？
江濯低垂着头，长睫在眼下投下一抹阴霾，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将一切隔绝在外，身上好似裹着冰霜。
医生不止一次试图开导他。
此时好似又抓住了契机，凝视着他接着开口。
“你想像余小姐一样站起来吗？”
江濯一愣，蓦地抬头，手上还覆盖着她的温度，一点点融化着他身上的冰霜。
天灼突然被cue到，却也没有打断。
她微微攥紧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江濯还没有给出回复，医生的问题却接二连三，不给他留下退缩逃避的空间。
“你不想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吗？”
“你不想像余小姐一样站起来吗？”
“你不想和余小姐并肩而立吗？”
“江濯，你不想吗？”
一连串的问题击在江濯心上。
他，不想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