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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嫲嫲“噗嗤”一声,插话道:“祖宗可留些口吧,咱们还在谢府呢,别一会被扣住了回不去,那才是天大笑话。”
“叫她扣!”张太夫人一横眼,“叫她站我面前来,我也说得。”
话落又换了笑脸,续与渟云道:“你倒拿出些气派来,别丢了祖母脸面,哪个欺了你,说出去,就是欺到我头上了。”
张太夫人再捏起那铃,摇的“当啷”一声,“可祖母定是要走在你前头,你呀,你得自己撑着些。
往晋王府一跑也小半年了,怎就从来没听你说起过那头的事儿呢?那襄城县主,与你可好啊?”
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不好,渟云想了一阵,“袁娘娘很好。”
张太夫人蹙眉片刻记不起这么个人,渟云道:“是摇光的娘亲。”
“哦,那个混不吝家的内妇。”张太夫人敲了敲桌面,“怎么个好法儿?”
“她教我时甚是细致。”渟云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就对了,个个与你都好,那今儿个怎么,还和陶家的闹起了别扭。”
这院子里的事儿,细微处就罢了,几个人不欢而散,谢老夫人处哪有不知道的。
只没人管盈袖,安乐公家的小女儿么,还值得问问。
但说破天,也就两个小姑娘家争执,谢老夫人还犯不上急慌慌的亲自跑来,恰张太夫人没走,由得她顺嘴提一句。
“幺娘不喜欢盈袖姐姐。”渟云闪烁其词。
张太夫人不疑反喜,“那才是大家里的做派呢,她爹爹是去的早了,若没去,人也是盛京里的独一份,凭什么跟个上不得台面的同席。
你看,这可不是祖母挑剔吧,它就是这么个理儿,人人都是这么个理儿。”
她再拍了拍桌上三清铃,“好了好了,以后与襄城县主多学些,你们年岁在一处,怎么就做不得好友呢。
像我跟你谢祖母,当初可差的多了。
祖母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你再练练你那画,等祖母回去瞅瞅,看谁个配的上让你做他关门弟子。”
“我有师傅的。”
“哎呀,你不懂。”张太夫人欲言又止,撑着起了身由女使搀着再摸了摸渟云脑袋顶,“你就乖乖听祖母的就是了。”
说罢招呼张家丫鬟仆妇要走,由着谢府软轿抬她出府,也就没要渟云多送。
天边霞色渐浓,谢府晚膳时分谢老夫人仍未提及“不欢而散”一事,像是句旁敲侧击,“云云今儿又长一岁,可过的开心?”
“嗯。”渟云点头,除了师傅没回来,她本就没多少伤心事,如何称得不开心。
唯一需要惦记的,是饭后去该去书房,再捞一本《通易论》,最近睡前总喜欢翻两页,想到今晚没了,有些空落落的。
晚膳用罢,月起星出,丹桂跟前跟后,一路念叨:“钱啊,藕啊,咱们没钱。”
廊檐少有人走动,也不怕谁听见,“不买藕,咱们也得攒点私房啊。
那将来,将来咱们寻了郎君,你又不是大娘子亲生,难道还能指望她给多少陪嫁?
好不容易有机会,张家祖宗说的也很有理,咱们得跟襄城县主结交。
为什么不把画给陶小娘子呢,卖出去咱们双方都不吃亏。”
渟云越听越觉得她有一种很莫名的亢奋感,像是对某些期盼已久的东西即将到手那种狂热兴奋,激动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她惯来不太理解这种冲动,修道之人,讲究一个心平气和,尊重命运,来去随缘。
就像明年盈袖来不了,但今年自个儿也没应她,若叫应了,张祖母又得去欺丘娘娘。
这可不就是孽从欲起,红尘七情六欲管不得,但自身要寡欲清净,有道是:
莫叫人误我,莫叫我误人。
陶姝也是,画肯定不能给她,所谓道不能假手,师傅回来了会嫌自己辱没祖师的。
“福祸无门.....咱们,”渟云觉得有必要再给丹桂讲一下什么叫“惟人自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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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谢承喊。
“啊。”渟云和丹桂吓的同时一声的大叫,抬头看谢承不知何时站在廊檐立柱处。
那柱子高大,挡住月色灯火,看不清面容装扮,恍然是个什么树影阴影勉强混杂出来的人偶。
也就是谢府里无有与他相近的年轻郎君,不然谁也猜不出站着的是谁。
两人聊的内容颇有些见不得人,加之渟云本身对谢承还带畏惧,哆嗦往后退了一大步。
丹桂勉强福身告了安,仍没完全确定是谢承,犹豫道:“大.....大郎君在这做什么?”,好歹站个亮堂地儿呢?
一袭湖蓝袍子水样从暗处流将出来,随后现了躯干人脸,拼成个临风郎君。
饶是现在十分厌烦此人,丹桂也不得不承认,潘郎如何不得见,公子如玉是眼前,谢家儿郎,个个有副好皮相。
“长兄。”渟云跟着颔首,解释道:“我去取本书,那本通易论被幺娘拿走了。”
“遣人走一趟就是,何必晚间....”谢承顿了顿,看了眼丹桂道:“夜间走动,该多叫几个房里的跟着。”
他倒没说夜黑风高理不清,只道是“手中灯烛多拿些,以免不慎跌了。”
谢府走廊台烛彻夜不熄,渟云从来用不上那玩意,平日也习惯丹桂一个人跟着,这会嘴角抽动没答话。
谢承抬手,无中生有般托出个木质盒子,昏昏看不清工料,仅瞧得表面一平如磨,无花无雕,素的很。
“给你生辰。”他再往前递了递,“原想着明儿再给你,还是罢了,免得娘亲祖母知道,怪我误了规矩。”
“没事,我从来不过生辰。”渟云头摇的鬓上绢花乱颤,古之真人,不知悦生,不知恶死,师傅们都不过生辰。
谢承手偏了偏,递给丹桂道:“替你家娘子收着吧。”说完又没入那一堆阴影去。
确保人走远,渟云道:“他去年没送我东西,为何今年送我东西。”
丹桂指了指盒子,“打开?”
渟云点头,盒子打开,里头薄薄一张银票,恰合五百两数额,两人疑惑了好一阵。
丹桂道:“他长心肝了?”
渟云问:“为什么他有钱?别不是把我的血竭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