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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城巨大的金属闸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外面那片喧嚣而危险的绿色世界暂时隔绝。但门内，位于C区通道交汇处的自由集市，正爆发出比城外更炽热、更混杂的生机。
这里不像底层甲板区那样充斥着机油和绝望的酸腐气，也不像上层区域那般冷清规整。C区的集市，带着一种挣扎向上的烟火气，是钢铁城内大多数稍有积蓄的居民和自由探索者最常光顾的地方。
人声鼎沸，几乎要掀开头顶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和昏暗的照明灯。空气中混杂着烤饼的焦香、熬煮肉汤的浓郁、某种劣质燃料的刺鼻味、以及千奇百怪的物品散发出的综合气息——锈蚀的金属、鞣制过的兽皮、晾晒的草药、还有刚刚从外面带进来的、沾着泥土的新鲜植物的清涩味道，但这清涩之下，总隐隐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这个时代的背景音——辐射尘的微涩。
各个外出探索归来的队伍，如同归巢的工蚁，将收获搬运至此，换取生存下去的资本。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工具敲击的叮当声、甚至偶尔因为争执而爆发的粗鲁咒骂声，交织成一曲粗糙而鲜活的生命乐章。
疤脸小队扛着他们的收获挤进这片热闹的海洋。
他们的筐不算最多，但也不空，盖着的帆布下透出的饱满形态，显示着这一次出行运气不错。
“疤脸，回来了？看这架势，捞着点好东西？”旁边一个卖自制刀具的络腮胡大汉随口打招呼，眼神里带着惯常的打量。
“还行，老样子，碰运气，总算没白跑。”疤脸面色不变，语气平淡地回应，脚步未停。这种程度的寒暄和探究，是集市的常态。
“东南边那个坡地听说辐射读数低点？”有人低声跟同伴嘀咕。
“低？能低到哪去？还不是一样得筛捡……”
窃窃私语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若隐若现。好奇、探究，但更多的是对“收获”本身的关注，而非特别的嫉妒。毕竟，今天运气好的队伍，也不止他们一家。
疤脸对此习以为常，但他锐利的眼神依旧习惯性地扫视四周。他低声下令：“东西分开处理，老规矩。山狗，黑子，你们扛大部分地薯和常见货，去老瘸子那边，尽快换成积分，他压价但吃得快。红姐，你拿那些品相好的草药和苔藓，去药婆摊位问问价，她识货。木香，你跟我，处理这些零碎和样本。一小时后，我家汇合。”他强调了我家，而非公共场所，更安全。
“明白！”众人低声应道。分散处理，降低关注度，这是小队在集市生存的默契。
山狗和黑子吭哧吭哧地扛起两个最沉的筐，像两辆小坦克一样挤开人群，朝着集市深处一个挂着“瘸腿收购”破烂招牌的棚屋走去。他们故意大声抱怨着老瘸子心黑，吐槽辐射区难混，完美融入周围为生计奔波劳碌的氛围。
红姐背起一个较小的、盖得严实的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流，朝着集市角落一个挂着干草药、味道浓烈的摊位走去。
疤脸则带着木香，拖着剩下的筐，在集市边缘相对宽敞的地带找了个空位，掀开帆布一角，并不高声吆喝，只是将东西摆出来。品相上乘的紫皮地薯、一些水灵的嫩茎叶、几种颜色少见但经过检测辐射值在允许范围内的浆果和块茎。
很快，就有熟客和精明的主妇围了上来。
“哟，这地薯成色可以，怎么换？”
“嫩叶怎么卖？给孩子熬个汤。”
“这蓝果子酸不酸？检测报告看了吧？”
疤脸沉稳地应对着，报价合理，以物易物为主，换到了些干净的食水、一小罐珍贵的油脂、几块质地不错的鞣制皮革。交易细水长流，不算暴富，但稳步积累。
木香安静地待在疤脸身后，目光却在集市两旁的摊位上飞快扫过。她的目标明确。她看到那个卖种子的老妇人又来了，摊位上除了干瘪的种子，还有几段用湿苔藓包裹着的、透着微弱生机的变异植株枝条；另一个摊位上，摆着几个疙疙瘩瘩、却散发淡淡甜香的怪异水果；还有一个摊主，在卖一些旧时代遗留的、锈迹斑斑但或许还能用的手工园艺工具。
她轻轻碰了碰疤脸的胳膊，低声指出那几个摊位和想要的东西。
疤脸会意。在完成一笔用浆果换到优质净水的交易后，他状似随意地带着木香逛过去。
“婆婆，这几段枝条怎么卖？别又是种不活的。”疤脸拿起一段看起来像是荆棘的枝条，语气带着惯常的怀疑。
“哎呦，疤脸队长，这可是好东西，‘铁棘木’，耐辐射，好活！搭架子捆东西都结实！一段换你五个……不，三个大红薯！”老妇人精明地讨价还价。
疤脸看向木香，木香仔细看了看枝条的切口和包裹的苔藓，微微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