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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对面，归墟之眼的冰冷意志，化作一团不断旋转的黑暗旋涡，悬浮在半空，所过之处，一切生机与能量都被无声地吞噬、湮灭。
光阴道主与命运道主，则仿佛早已在此处，又仿佛从未存在。他们一个坐在角落，一个立于殿中，身影都带着几分虚幻，仿佛随时会融入这殿内的法则之中。
这几位存在，任何一位单独走出，都足以让整个仙界为之颤抖。
如今，他们齐聚一堂，仅仅是气息的碰撞，就让万道殿的禁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终于，大殿最深处，那面由无数星辰流转构成的星图之后，天帝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依旧身着九龙帝袍，面容模糊，但这一次，他身上那种超然物外的淡然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威严。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道主们，最终定格在星图之上。星图中央，那颗代表着大秦世界的星辰，正散发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它不再是一颗普通的星辰，而更像是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宇宙核心”。
“诸位道友，感谢应朕之召而来。”天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帝，不必多言。”开天道主率先开口，声音如金石交击，“我等为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那个叫嬴政的凡人，还有他那所谓的‘人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是杀，是留？”
创世道主轻声开口，声音如清泉滴石：“开天道友，此事非同小可。‘人道’已成雏形，已具‘道’之根基。它代表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我等身为‘道’之源头，当审慎而行，而非一味杀伐。”
“可能性？”归墟之眼的冰冷意识直接在众人心头响起，“那是‘混乱’的可能性！人道若立，生老病死之序将破，万物归墟之律将乱。此乃万界之敌，除之，方为正道！”
“正道？”命运道主那虚幻的身影微微一笑，“何为正道？天道运转，仙神高高在上，凡人世代为奴，这便是正道？如今有人要打破这枷锁，书写自己的命运，这便是混乱？我看，这或许才是……真正的‘道’之变数。”
几位道主各执一词，立场鲜明。杀伐、守护、湮灭、观望……万道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天帝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们争论的声浪稍歇，他才缓缓抬起手。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天帝的声音让大殿再次恢复平静，“但今日，朕召集诸位，并非要立刻决定‘人道’的生死。”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而是要诸位，亲眼见证一下，这个‘人道’，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他面前的周天星图光芒大放。
星图上，大秦世界的景象被无限放大，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所有道主面前。
天问之台上，嬴政身后那尊顶天立地的“人皇虚影”，手持秩序巨剑，正与执法仙尊代表的“天道”威压激烈对峙。仙光与人道金光碰撞，虚空都在寸寸崩碎。
然而，这并非全部。
随着星图的深入，道主们看到了更多。
他们看到了，在大秦的每一个郡县，无数百姓焚香祷告，将最纯粹的信仰汇入那金色洪流。
他们看到了，在边关，戍边将士的杀伐之气，化作无形的铁壁，守护着人道的根基。他们看到了，在朝堂，文官的智慧、武将的忠诚，都化作了支撑“人道”的骨架。
他们甚至看到了，在大秦的律法中，在百姓的日常劳作中，在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中，都蕴含着一种微弱却坚韧的“道”之气息。
这股气息，与开天的“空间”不同，与创世的“生命”不同，与归墟的“终结”也截然不同。
它，是“秩序”，是“集体”，是“文明”，是“人”！
“看到了吗？”天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并非一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是一个活着的、呼吸着的、拥有自我意志的……文明！”
“这个‘人道’，已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它，已经拥有了实体！”
“今日，我们讨论的，不再是如何抹去一个‘念头’。”
天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道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而是要决定，我们是否要……向一个由凡人创造的‘道’，宣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