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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东西，总不能跟着自己天天啃面饼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陆珩渊就起床了。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把昨天剩下的半块面饼塞进兜里，又给封月倒了点水。
“月饼，我上工去了。”他摸了摸还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封月，“你乖乖在家，别乱跑。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封月睁开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跳下来。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加上能量的补充，这具幼崽身体的协调性好了不少。
陆珩渊已经把房间简单收拾过了。
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也擦了，没几件的换洗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尾。
虽然依旧家徒四壁，但比昨天刚来时多了几分人味儿。
封月在房间里溜达起来。
这里实在太小，几步就走到了头。
他跳上那张唯一的椅子，又从椅子跳上掉漆的木桌。
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搪瓷杯。
他正觉得无聊，准备跳回床上继续补觉时，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的鼻子动了动，在陆珩渊睡过的枕头边闻到了一股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他好奇地凑过去，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个硬邦邦的枕头。
枕头底下，压着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
就是这个。
封月用两只前爪，费力地将那个比他身体还沉的笔记本从枕头下拖了出来。
他用鼻子拱开本子封面，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子里的字迹很潦草，带着一种用力的痕迹，看得出写字的人文化程度不高。
这并不是日记，更像一个账本。
“一月二十三日，大巴车八十块，X市到S市。车票两百一十块。晚饭，面饼一块。”
“二月三日，上工第一天。搬砖。一天五十块。晚饭，馒头配咸菜，两块。给小家伙买了肉，五块。”
“二月四日，工头说最近活儿不多。一天四十块。晚饭，面条三块。牛奶一袋，五毛。肉五块。”
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每一笔支出都精打细算到了极点。
在这些枯燥的数字后面，偶尔会夹杂着几句简短的话。
“……不知道爹的药钱够不够。”
“……妈的腰好点了吗？”
“……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把房子盖起来。”
“……这里的人都看不起外地人。”
“……好累。”
封月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心里那点因为“月饼”这个名字而升起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只觉得心脏的位置，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却又沉重地撞了一下。
这个男人，这个把他从雪地里捡回来，用自己拮据的工资给他买肉买牛奶，给他取了个傻乎乎名字的男人，原来背负着这么多。
他明知道自己是负担，居然还要收养他。
他那副悍然高大的身躯下，藏着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家人的牵挂。
封月合上本子，沉默地趴在旁边。
不行。
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并且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老攻，他的人，不能过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
搬砖？一天几十块钱？还要被人看不起？这怎么可以。
【八月。】
【我在，主人。】
【把仓库里的东西给我盘点一下。】封月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先从金条和古董开始。找一些看起来最不显眼，最适合当‘启动资金’的。】
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灰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算计的光。
穷？不存在的。
有他在，就算是地狱模式开局，他也能让自家老攻走上人生巅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