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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睁睁看着那作为信物的布偶随着断枝掉落在地,却连一丝一毫去捡回的念头都不敢有,满心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祈祷:快走,快走,求求你快走吧……
叶青妍深吸了一口夜间冰凉的空气,努力压下因“天子剑”意外锋锐而激荡的心绪。
她绷紧全身肌肉,重新端起那副僵硬诡异的“梦游”姿态,对地上的布偶视若无睹,迈着机械而迟缓的步子,绕过散落地上的枯树,向着黑风口更深处、更浓郁的黑暗里蹒跚而去。
陈淮安的身影如同她的另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紧随其后,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策应、又不过分靠近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那嗡嗡的剑鸣和断续飘忽的荒诞小调渐渐融入风声,身影最终被吞没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再也望不见。
又过了许久,直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剑鸣和歌声彻底消失在风里,草丛中的亲信才猛地喘过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冰凉地贴在背上。
他连滚带爬地钻出草丛,惊魂未定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截断枝和旁边的红色布偶,仿佛那不是布偶,而是索命的符咒,吓得他又是一个剧烈的哆嗦。
他哪里还敢停留,更别说上前捡起信物,转身就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朝着来路狂奔而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狂盘旋:“必须立刻、马上把这事禀报高大人!黑风口闹鬼了!闹的是个拿着发光妖剑、力大无穷的厉鬼!”
……
直至走出很远,确认身后再无任何跟踪的迹象,叶青妍才彻底停下脚步,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心念一动,那持续不断的“嗡嗡”声戛然而止,剑身的幽蓝光芒也随之熄灭,世界骤然恢复了它应有的静谧。
只有掌心残留的微麻感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焦糊味,证明着方才那一切并非幻觉。
“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低声嘟囔,举起手中此刻看来朴实无华的长剑,就着微弱的月光反复打量,啧啧称奇,“刚才那一下……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就是个徒有其表的唬人样子货呢。”
剑身冰凉,触手光滑,实在难以想象它刚刚展现了何等的锋锐。
陈淮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平稳,却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近乎揶揄的意味:“演得不错。”
他缓步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叶青妍回头,冲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狡黠的光彩:“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声台形表,我可是专业的。”
然而那得意之色很快被一抹疑虑取代,她微微蹙起眉头,“不过,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个接头的家伙肯定屁滚尿流地跑回去了。他这一报信,高鹏岂不是立刻就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他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他会回去报信,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淮安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但他所见的,绝非是两个人在暗中查探。他只会坚信不疑——黑风口闹鬼,一个手持妖异光剑、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邪祟在此地游荡,还毁了他的信物。”
叶青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恍然道:“高啊!妙啊!”
让高鹏和他那帮手下疑神疑鬼、自己去琢磨那虚无缥缈的鬼怪之说吧!
这可比直接暴露他们自己要安全得多,也有效得多!
想象着高鹏得知消息后那疑惧交加、又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她话锋一转,伸手拉住陈淮安的衣袖,语气变得轻快而急切:“走走走,别耽搁了,赶紧回去捡我们的‘战利品’!可别让什么野狗叼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