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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任性，竟让别人付出了代价。
远处传来宋母的喊声，声音穿过院子。
“齐茂！你跑哪儿去了？饭都好了！”
灶台上的鸡汤还在冒着泡，锅盖边缘腾起一缕缕白气。
她深深弯下腰，膝盖微屈，几乎要贴到地面。
“宋二哥，我……”
她从未如此窘迫过。
宋齐茂用没受伤的左手挥了挥。
他笑着，眼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凌公子要是心里过意不去……”
话音一顿，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凌陌急得脸都红了，才笑出声来。
“娘刚说鸡汤熬好了，我们快进屋吃饭吧！”
宋河川这才回过神来。
方才他一直愣在原地，看着二哥为凌陌挡下门框，心头震撼不已。
此刻他终于开口，声音仍带着颤抖。
“二、二哥，你后背……”
他分明看见，宋齐茂衣裳背后有一道长长的裂口。
可宋齐茂却若无其事，仿佛那伤根本不存在。
大伙儿刚进屋，宋母一眼瞧见二儿子衣裳裂了道大口子。
布料从肩胛一直撕到腰际，露出底下红肿的肌肤。
她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只默默舀了一碗最厚实的鸡汤。
她轻轻放到凌陌面前，动作小心翼翼。
“凌公子受惊了，家里没啥好东西，别挑拣啊……”
她又补了一句，声音低低的。
“这位公子，咱家简陋，饭菜也粗，您可别嫌弃。”
她说这话时，头都不敢抬，眼神躲闪。
“婶子！”
凌陌一下站起身，椅子腿刮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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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自己那碗汤，热气扑在脸上。
她却顾不得烫，几步走到宋齐茂跟前，把碗塞进他手里。
“二哥喝，我这才叫麻烦人了。”
宋齐茂嘿嘿一笑，摆摆手，动作依旧大大咧咧。
“我这身皮肉厚实，这点小口子算啥？抹点药，明儿就没事了。”
可凌陌分明看见，他抬起手时，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饭桌上饭菜香得诱人，热腾腾的蒸气扑在脸上。
凌陌低头就扒饭，动作急切，像是饿极了。
糙米饭蒸得软乎乎，米粒晶莹，配上猪油炒的菜。
她吃得嘴角沾饭粒，两颊鼓鼓的，早把在京城里“吃三口就停”的规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里讲究仪态，吃饭不能出声，筷子要摆得整齐，连咀嚼都得悄无声息。
可在这里，没人盯着她，没人评判她，她终于能做回自己。
宋河川偷瞄她那沾着米粒的嘴角，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头忽然一软。
这贵公子，倒比书院中那些扭扭捏捏的同窗，看着顺眼多了。
那些人整天满口之乎者也，举止做作，连吃饭都像在演戏。
而凌陌，虽然出身显贵，却没有那种让人窒息的架子。
反倒像个……像个真正活着的人。
饭后，凌陌非要帮忙收碗。
她把碗碟一个摞一个，堆得高高的，摇摇晃晃。
她笨手笨脚，差点打翻，碗沿磕出清脆的响声。
宋母一看她把碗摞得摇摇晃晃，连忙抢过来，一把扶住，脸上堆着笑。
“公子歇着吧，别累着！”
她说着，赶紧把碗接过去，生怕凌陌一个不小心摔了家里的老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