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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总掌握不好线的松紧度,编到一半发现歪了,就干脆拆了重编,桌上堆着好几团揉得皱巴巴的乱线,像撒了一地的彩色棉花。
好不容易才捣鼓出一个勉强能看出环形的手环,线迹歪歪扭扭得像刚学会爬的小蛇,有的地方还露着半截线头,颜色搭配也略显杂乱。
可在他眼里,这俨然是能拿得出手的“完美作品”。
他得意地把手环举到眼前,对着阳光晃了晃,银线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活像举着什么稀世珍宝。
嗓门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点咋咋呼呼的雀跃:“哎哎哎!大伙儿都看过来啊!瞧瞧我这手艺!这手环,编得多精致,配色多亮眼!等会儿活动结束,我签上名送粉丝,保准她们抢着要,说不定还得为了这个打起来!”
说着,他还故意转头看向对面的廖承俊,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快夸我”的期待,连耳尖都透着点小得意。
可廖承俊偏不顺着他的话来,偏要拆他的台。
他穿了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松松垮垮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点抿着的唇角,手里正握着一把小巧的雕刻刀,对着面前的菠萝“下狠手”。
刀刃在菠萝表皮划开一道深痕,果肉的清香混着汁液的酸甜味散开来。
听到章靖轩的炫耀,他头也没抬,手里的动作没停,嘴角却勾起一抹促狭的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慢悠悠地开口:“你这叫精致?我看分明是给小区里遛弯的小狗编的项圈!”
“你自己瞅瞅这线歪的,跟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蛇似的,也就你自己觉得好看。我家楼下那只胖柯基,脖子上戴的项圈都比你这个整齐,它要是见了,估计都得绕着你走三步,嫌你这‘作品’丢它狗脸!”
章靖轩被怼得一愣,随即也不恼,反而梗着脖子反唇相讥,声音比刚才还大了些:“你还好意思说我?先看看你自己雕的那玩意儿!那菠萝表面坑坑洼洼的,边缘还留着一大块果肉没削掉,黄一块绿一块的,我还以为是昨晚被老鼠啃过,没啃干净呢!”
“人家老师傅雕的菠萝,那叫艺术品,能摆着当装饰;你这顶多算‘残次品’,扔到垃圾桶里,保洁阿姨都得嫌占地方,没人捡!”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调侃,像唱对口相声似的,手里的活计却没停下。
章靖轩一边怼人,一边飞快地给手环收尾,手指笨拙地打结,时不时还会故意用胳膊肘碰一下廖承俊的手臂,让他雕刻的动作顿一下,菠萝表皮多划一道歪痕。
廖承俊也不甘示弱,趁章靖轩低头理线、没注意桌面的空档,悄悄伸出手指,把他放在桌边的彩色线团往地上推了推。
线团滚到地上散开,看着章靖轩手忙脚乱地弯腰捡线,头发都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他笑得前仰后合,连肩膀都在抖,帽子差点掉下来。
周围的人被他们俩的互动逗得不停发笑,楚南栀手里的雕刻刀都顿了好几秒,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连握着刀柄的手指都放松了些。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曾锦诗,也难得抬起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湖面泛起的细微波纹。
连一直皱着眉、有些焦虑的付静,都忍不住被这热闹感染,暂时忘了心里的烦心事,轻轻笑出了声,眼底的阴霾散了些。
凉亭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像一串清脆的风铃,原本就惬意的氛围被推向了更高的高潮。
连海风都像是带着欢快的节奏,轻轻吹动着纱帘,让光斑在桌布上晃来晃去,像跳动的小精灵。
与中央的热闹截然不同,凉亭靠近纱帘的角落,沈逸凡和许静婉自成一片安静又温柔的小天地,画风柔和得像一幅浸了水的水彩画。
沈逸凡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质地柔软,袖口整齐地卷到肘部,露出干净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块简单的银色手表,表盘在光下闪着淡光。
他面前摆着一个洗净的猕猴桃,表皮带着淡淡的绿色,还沾着一点水珠,旁边放着一把小巧的雕刻刀,刀刃闪着冷光。
他正低着头,专注地给猕猴桃雕简单的花瓣纹路。
手指轻轻捏着刀柄,刀刃贴着猕猴桃的表皮,慢慢划开,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果肉刻坏。
许静婉就坐在他身旁,两人的椅子挨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体温,连呼吸都能轻轻碰在一起。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垂在地上,没沾一点灰尘,长发用一根浅色的发绳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发绳上还系着一个小小的珍珠装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面前铺着一张白色的油纸,上面放着切好的草莓块、蓝莓和橙子片。
草莓鲜红饱满,蓝莓像一颗颗深蓝色的宝石,橙子片透着淡淡的橙黄,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水果块摆成心形,指尖捏着水果块,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
阳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连头发丝都透着淡淡的金光。
沈逸凡雕刻时,偶尔会因为猕猴桃的弧度不好掌握,果肉太硬,不小心把花瓣雕得歪了些,或是刻得太深,露出里面淡绿色的果肉,汁水微微渗出来。
每当这时,他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头发被指尖弄得有些乱,眼神带着点歉意看向许静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而许静婉从不会责怪他,只是笑着从他手里接过雕刻刀和猕猴桃,指尖轻轻捏着刀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耐心地修改。
哪里需要把边缘修得更圆滑,让花瓣看起来更舒展;哪里需要补刻一道浅浅的纹路,让细节更清晰,她都处理得细致又温柔,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
修改完后,她会把猕猴桃轻轻递回给沈逸凡,眼底带着鼓励的笑意,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你看,这样就好看多了,下次慢一点,顺着弧度刻就好,别急。”
许静婉给沈逸凡递切好的水果块时,偶尔会因为手滑,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她的指尖却透着点暖意,两人的动作都会顿一下,像被施了魔法似的。
然后他们会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睛,眼神交汇的瞬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