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吧【m.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引朱鸾》最新章节。
穆昶来之前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月棠和褚瑛无论哪一方败,他都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穆家牵扯的是端王之死,三年前谋杀月棠的案子中,穆家几乎隐形,在端王死因未曾拿出来讨论之前,目前对穆昶所有的攻击都只会变成他反过来指责月棠血口喷人的把柄。
月棠就算心中还有万千质问的话语,也只能压回肚里。
更别说他竟然还请来了皇帝!
皇帝来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金口认了堂姐,那么,永嘉郡主从三年前的谋杀案中死里逃生归来的事实,就等于昭告天下了。
身边太监、礼官各司其职,去的去礼部官员府中传旨,到的到端王府下令,又有人被分配到宗人府去调取月棠的籍案。
到了这地步,没有理由还拖延行事,必须立刻让月棠回到郡主位置上,享受她本该拥有的地位荣禄。
毕竟要是慢上那么一步,皇帝对这个曾经同担着煞劫命运的堂姐到底是不是有那么重视,岂不是就值得细想了吗?
现成的名声,没有人不会想去赚,皇帝也是一样。
来来往往的人群闹哄哄的时候,月棠与晏北彼此已经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因为籍案还在月棠自己手上,晏北喊上魏章一道跟皇帝打招呼:“兹事体大,臣亲自去一趟宗人府,省得下面人办事又出纰漏。”
皇帝哪会疑有他?满口允准,还颇为感激他能亲自走一趟。
太监们很快抬来了轿子,恭请月棠上轿入宫。
月棠向皇帝行礼:“臣女浑身污糟,原就不该以这幅形容拜见天颜,还请皇上把入宫之事往后挪一挪,等臣女回去收拾一番,再行正式拜见。”
被所有人认定死去的人突然活着回来,对朝堂上下来说是突然的,猝不及防被揭开身份,推到皇帝面前,对月棠来说也是突然。
她不能再被推着走。
窦允与月棠共同经历过这一回,多少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也上前请奏:“事出突然,请皇上往后挪一挪,朝堂上对郡主归来也好有个应对。”
对皇帝来说,与月棠也许不算情分深厚的族亲,但她又是特殊的,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同时被高僧算定命带煞劫,自然当得起隆重的迎接仪式。
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即由皇帝亲自携她入宫面见文武百官,这是隆重仪式的一环。
但是月棠却拒绝了。
皇帝迟疑着看向穆昶。
穆昶道:“郡主所虑,言之有理。这三年来郡主所受了不少磨难,礼部与宗人府理当好生准备,另拟黄道吉日,让郡主风风光光入宫才是。”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已经完全成功了。
可先前月棠杀气腾腾闯进胡同的模样,还刻在他的脑海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丫头不是三两下就能对付过去的。
眼目下,尽快让所有人离开此地,让此事收尾,对他才有好处。
皇帝一向都听太傅的。他点点头:“有关褚家行凶的始末,也还需要详查。那侍卫护送堂姐回去,朕回去之后即刻颁布诏令,宣告堂姐回归。
“待拟好日子,正式召堂姐入宫叙话。”
“谢皇上恩典。”月棠俯身拜谢,又道:“臣女这些日子承蒙靖阳王关照,特意收留在王府。方才靖阳爷还留下了侍卫在此,就不劳驾皇上另外派人了。”
皇帝眼里露出些许意外,但很快又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难怪堂姐此案是由靖阳王率先提起来的,是朕的过错,本应该那时候就想到是堂姐在为自己报仇的!”
他问:“那姐姐何时回端王府?如今王叔已经不在,姐姐回去后就该撑起王府来了,按礼制,礼部这边也该安排些仪程。”
月棠微微凝默:“收拾收拾,左不过一两日就搬回去了。届时我递折子禀报皇上。”
端王府那边还有个褚嫣,褚家很快要没了,也是时候回去收拾她了。
皇帝点头,又想了想,一时之间到底也想不出更多来,便说道:“那朕先回宫,派个太医到靖阳王府来给姐姐医伤。”
月棠本不需要,但还是称谢,并一路送他走出胡同,又看着他上了暖轿。
宫中随侍浩浩荡荡伴着皇帝离去,穆昶随在后方,上马后回头看了月棠一眼,随后缓慢收回目光,跟上队伍离去。
血腥味满满的胡同里又飘过了一阵风,雨早就停了,空气还是湿漉漉的,紧紧地裹着身上的尘土和汗水。
月棠目光从收拾善后的禁军身上掠过,而后也大步走出了胡同。
黎明曙光刚刚投向大地,尽管天色还是阴沉,但驾着马走在路上的轮廓都能清晰显现了。
晏北在王府里等她。
是看出来皇帝到达之后,月棠不会有危险了,他才能放心先离开。
籍案已经从兰琴手上拿到了,如果月棠当真要的急,那他会立刻拿着给她送过去。
但她自己回来了。
他接了她的剑,想直接牵她到华清苑,半路又改成握住她的胳膊,半推半拉地带她进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兰琴早就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和热水,小霍守着炉子,温着给她准备好的吃食。
华临拎着药箱就上来了,嘴里正准备唠叨,月棠已经抬手把他止住:“宫里会派太医来,你给我上点药就好,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
她不能把底牌全部抖露给所有人,华临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能藏就藏。
看到她话语里的防范,大家都愣了愣,也直到此时,大家才有心思提起今夜这事。
来龙去脉,提前和晏北一起回来的魏章自然早就说过了,他们关心的是意料之外的穆昶。
“这个奸贼,原来竟是如此奸猾!”
小霍气得都快把手里的汤碗给捏碎了。
月棠慢慢地吃着饭,缓声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穆家是二皇子出生前一年搬离的京城,到我们出事那年,整整十七年。
“这十七年里,他在江陵运筹帷幄,对京城之事了如指掌,还能远隔数千里操纵阴谋,获得眼下这一切,他必然不简单。”
说到这里她稍顿片刻,又道:“正是因为今夜看到了他的狡猾,接下来对付他,就不能求速了。而是更要求稳。”
每个人都很气愤,但听到这里,却也心以为然。
魏章看向躺在躺椅里的晏北:“褚瑛的尸体送去枢密院看守了,先前拿下的禁卫首领,也已经关押在牢狱之中,王爷何时去提审?”
晏北仰靠在头枕上,摩挲着月棠顺手放在桌上的一只发钗,目光也是投向月棠的:“你先前是否在褚瑛身上发现了什么?”
“没来得及细看,只发现他怀里放有东西,不管怎么说,尸体先落在自己手上总是有用的。”
“没错,”小霍咬牙,“褚贼也不简单,昨夜之事于他来说是生死局,他随身肯定得带些要紧东西。”
所以先前就连穆昶也按捺不住,要帮着禁军首领来抢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