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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一党眼睁睁看着京北大营在宸王手中迅速变成一块铁板，而且是一块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铁板，却无从下手。
不仅是宁王，就连一向沉稳的景王谢文峰，在书房听完李曦杰的汇报后，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嶙峋的怪石，良久才轻叹一声：“皇叔...真是好手段。”语气复杂，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忌惮。
李曦杰垂手立在身后，神色同样凝重：“殿下，以往朝局平衡，在于宸王爷超然物外，不偏不倚。可如今...”
李曦杰压低了声音，“王爷他已亲自下场，并且一出手就掌握了最要害的京畿武力之一。
虽然他如今看似仍保持中立，但手中有了如此力量，其立场...还能真正中立吗？他又真的会甘心永远只做一个‘贤王’吗？”
这话问得诛心，却也问出了谢文峰内心深处最大的隐忧。
他这位皇叔，太过深不可测。从前闲散时已令人不敢小觑，如今展现出如此惊人的行动力和掌控力，怎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谢文峰沉声问，“总不能也学着皇叔，去争抢兵权吧？”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长处，也容易引来父皇猜忌。
李曦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殿下不必与宸王爷争锋。王爷走的是‘强兵’之路，殿下则可另辟蹊径，走‘富民’之途。”
“富民？”
“正是。”李曦杰分析道，“陛下为何允准宸王爷整顿京营？归根结底，是为了江山稳固。
而江山稳固，不止在于强兵，更在于富民。殿下如今代理朝政，正值淮南水患之后，流民安置、恢复生产乃是头等大事。
若殿下能在此事上做出显赫政绩，让陛下看到您安邦定国的文治之才...”
谢文峰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先生是说...”
“武有宸王强军，文有殿下安民。如此，方能相得益彰，也更符合陛下平衡之道。”
李曦杰微笑道，“更何况，安抚流民、恢复民生，更能为殿下赢得士林与百姓的拥戴，这是实实在在的民心所向，比单纯的兵权更为根基深厚。”
谢文峰豁然开朗，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先生所言极是！那本王明日就上奏父皇，请求亲自督办淮南灾后事宜！”
“殿下英明。”李曦杰躬身，“此外，对宸王爷那边...”
“先生以为该如何？”
“殿下当一如既往，甚至要比以往更显亲近尊重。”
李曦杰道，“宸王爷此举，于国于民有利，殿下身为侄儿，理当支持。况且...王爷如今声势正旺，与其为敌，不若为友。至少表面上，必须如此。”
谢文峰缓缓点头：“本王明白了。”
于是，次日朝堂上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当又有官员隐晦质疑宸王耗费过巨时，谢文峰竟主动出列，为其辩解：“皇叔为国练兵，呕心沥血，所费皆出自私库，未动国库分毫，此等公心，天地可鉴。儿臣以为，非但不该质疑，还应褒奖！”
这话一出，连谢宸灏都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龙椅上的桓嘉帝，看着一个弟弟，一个儿子，一个掌武，一个习文，似乎相处融洽，共同为国出力，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淡淡点头：“景王所言有理。”
退朝后，谢文峰更是主动追上谢宸灏：“皇叔为国操劳，侄儿佩服。若有需侄儿协助之处，皇叔尽管开口。”
谢宸灏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文峰有心了。好好办你的差事，便是对皇叔最大的帮助了。”
看着谢文峰远去的背影，谢宸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王爷，景王殿下这是...”跟在身后的平安低声道。
“长大了，也更聪明了。”谢宸灏淡淡评价，“知道争不过，就换条路走，还能顺便卖个好。”
“那咱们...”
“不必理会。”谢宸灏摆摆手，“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眼下...先把咱们的兵练好才是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