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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年轻人凑在一起,立刻将方才那点小小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轻松欢快、青春洋溢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
林希被这群活宝围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开始兴致勃勃地指挥起来:“要多备些辣酱和孜然!再弄些鲜果解腻!”
这边笑语喧哗,热闹非凡,充满了无忧无虑的快乐。炭火很快生起,鹿肉被切成大块串好,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发出诱人的“滋滋”声,混合着香料的味道,飘散开来。
做成竹牌的麻将也被拿出来,洗牌声、笑闹声、争论声响成一片。
然而,这片轻松肆意的欢声笑语,却像一根根烧红的细针,精准地刺入了某个角落里某些人的耳中,灼得人生疼。
在不远处一棵略显偏僻的古松阴影下,楚云歌紧紧地、几乎是掐握着班彦华的胳膊。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精心修剪的指甲隔着衣料硌得班彦华生疼。
班彦华方才坠马扭伤了手腕,虽经御医处理已无大碍,但依旧隐隐作痛,心情本就郁躁。
此刻被楚云歌这般死死拽住,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在公众场合用力甩开她,只得压低声音不耐地低吼:“你发什么疯!拽疼我了!松开!”
楚云歌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抱怨,她的目光死死钉在远处那团热闹的光影里,钉在那个被众人环绕、笑靥如花的林希身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激动和愤怒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你不许去…”楚云歌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颤抖,“你看她得意的样子!不过是仗着家世,仗着宸王殿下的宠爱…便如此张扬跋扈,目中无人!你不许去跟他们一起!”
班彦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谢宸灏将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递给林希,林希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然后仰头对谢宸灏说了句什么,逗得谢宸灏开怀大笑,极其自然地抬手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一点酱渍。那般亲昵无间,旁若无人。
班彦华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人家夫妻恩爱,干你何事?”
班彦华没好气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语气刻薄,“有本事你也让你夫君我这般待你?还是你也想去凑那份热闹?可惜啊,人家未必乐意带你玩!”
这话像毒针一样狠狠扎进了楚云歌最痛的地方。她猛地转过头,一双美目因愤怒和羞辱瞪得极大,里面盈满了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班彦华!你混蛋!”
她声音尖利,却又不得不极力压抑着,听起来格外扭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对!怎么?嫌我碍着你了?可惜啊,你再怎么惦记,那也是宸王妃!是你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人!”
被戳中心事的班彦华顿时恼羞成怒,手腕的疼痛和内心的阴暗被彻底点燃:“你胡说什么!楚云歌,你别仗着自己是郡主就想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都得捧着你、哄着你!
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遍了,那首诗只是年少轻狂时游戏之作,根本就不是特定写给谁的!你自己心里龌龊,看什么都觉得脏!”
“那首诗是不是游戏之作,你心里清楚!”楚云歌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抖得不成样子。
眼泪终于冲破防线滚落下来,她却猛地抬手擦去,不肯示弱,“班彦华,若不是你行事荒唐,心思浮动,我会如此?你本来就不善骑射,非要逞强,为的是什么你当我看不出来?明明自己无用,文不成武不就,还好意思肖想林希?”
“你!”
这边夫妻二人在古松的阴影下,如同两只困兽,互相用最恶毒的语言撕咬着对方,将内心所有的不满、嫉妒、失意都倾泻到彼此身上。
另外一边,距御帐不远、却显然并非最核心圈层的位置,一道略显孤寂的身影也将远处那场属于宸王夫妇及其亲密友人的热闹尽收眼底。正是站在景王身边的李曦杰。
李曦杰身姿挺拔,穿着合体的青色官袍,面容俊朗,眉宇间却锁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沉郁。
他手中端着一杯酒,目光却并未落在杯中之物,而是遥遥望着炭火旁言笑晏晏的谢宸灏、林希等人,眼神复杂,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黯然神伤。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那欢笑人群中的一员。
岁月流转,身份渐明。他是陇西李氏的嫡子,家族百年荣辱系于一身。
宸王谢宸灏虽然圣眷优渥,地位超然。但他无缘帝位,自己也无意争取,家族的枝蔓无法透过宸王深入朝堂。
家族的选择摆在了李曦杰面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选择,而是他作为嫡子必须承担起的责任与宿命。
此时此刻,看着昔日好友被挚友娇妻环绕,那般轻松肆意、温暖融洽,仿佛一切权势算计都隔绝在外,只剩下最本真的欢愉,李曦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与怅惘。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个可以勾着谢宸灏肩膀称兄道弟的年少时光,也融不进那片此刻只为真心欢笑而存在的阳光下了。
他与谢宸灏之间,隔着的已不仅仅是几步路的距离,更是无法逾越的立场鸿沟和各自背负的责任。
偶尔在公开场合相遇,彼此也只能恪守臣子与亲王的本分,客气而疏离地行礼问候,那些少年情谊,早已被深深埋藏,成为了不可轻易触碰的回忆。
景王谢文峰似乎察觉到了身边人的走神,侧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曦杰,在看什么?”
李曦杰猛地回神,迅速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恭敬地微微躬身:“回王爷,臣在看宸王殿下猎得的鹿,甚是肥美。”
景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并未深究,只淡淡道:“嗯,皇叔今日倒是好兴致。”
李曦杰垂下眼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一路烧灼至胃底,却压不住心底那一片冰冷的空旷。
他得到了家族想要的,却似乎弄丢了年少时最珍贵的。
这条奋斗之路上的得失,唯有他自己夜深人静时,才能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而在这秋狄猎场上,他只能将所有的黯然神伤,小心翼翼地藏于恭谨的臣子面具之下,扮演好景王身边得力属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