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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太的意思是，长愉妹妹身着丫鬟粗布、行浆洗洒扫之役，父亲您是知晓且默许的？祖母每日两顿素斋、不得佩戴金银首饰，也是父亲您亲口吩咐的？门房秦冬受您指使，封锁消息、隐瞒我归期，趁我归家之日举家听戏、闭门锁户给我吃闭门羹——这一桩桩、一件件，莫非也都是父亲您授意的？”
“不！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林氏被这连珠炮似的指控逼得方寸大乱，尖声否认，声音都变了调。
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姨娘青桃，仿佛被沈长乐的话点醒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沈长乐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恰到好处”地拔高，确保沈坤能听清：
“大小姐，求求您别说了！太太，太太能容我母女在府中有一口饭吃，有一席之地安身，已是天大的恩德！奴婢，奴婢感激不尽！若是，若是再惹怒了太太，沈家，沈家就真的没有我们母女的活路了啊！”
她一边磕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惊恐地瞟向林氏，身体抖如筛糠，将一个被主母淫威吓破胆、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可怜妾室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沈长乐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一丝不解的悲悯：“李姨娘，你好歹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妾室，长愉更是父亲的亲生骨血！沈家堂堂官邸，岂有无你们立足之地的道理？父亲的好太太，平日里便是这般‘温良恭顺’、‘宽厚持家’的吗？”
她巧妙地将矛头再次引回林氏的“贤德”人设上。
沈长悦见生母被逼到墙角，又急又怒，脱口而出：“嫡庶有别！长愉一个下贱庶女，凭什么跟我们金尊玉贵的嫡女相提并论？”
沈长喜也尖声附和：“就是，她也配？”
“住口！”林氏心知不妙，急忙厉声呵斥两个蠢女儿，试图挽回，眼珠乱转，佯装惊讶地看向沈长愉，“长愉？你，你怎么又穿上这身衣裳了？莫非，莫非是跟你姐姐们玩闹，换了衣服？”
她试图将责任推给“孩子玩闹”。
沈长悦、沈长喜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应和：“才不是，她就该穿这个！庶女不都这样吗？”
沈坤的目光在长悦、长喜、长愉三姐妹身上打转。
脸上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最后一丝对林氏的温情。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平静的话：“为父，也是庶子！”
大概后宅内久无“天敌”之故，抑或是林氏把她们养得太好的缘故，面对沈坤平静面容下的波涛，二女犹不知死活地嚷道：“父亲虽是庶出，但您是两榜进士，比婢生女尊贵多了。”
“住嘴！”林氏恨不得掐死这两个没眼力见的棒槌。
见沈坤的模样，心知大势已去，仍不死心地挣扎辩解：“老爷，妾身真的没有苛待她们，妾身，妾身也不知道长愉为何今日穿成这样，以往，以往并未见如此啊……”
她试图用“不知情”来推脱。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氏，此刻终于找到了绝佳的落井下石机会！
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林氏，声音洪亮，带着积压多年的怨毒：
“儿子！你听见了吗？都到这份上了，这毒妇还在狡辩。老婆子我今日就给你做个证，青桃母女，日日如此，穿的是粗布，干的是粗活。稍有不如意，非打即骂。连饭都常常不给吃饱。这贱妇真真是歹毒啊……”
“昔日，娘在沈家为妾时，虽然也受了不少闲气，但也不至于像青桃母女这般凄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