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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时梦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冰冷的金属椅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
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
一会儿是主治医生那张严肃的脸，和他口中那句沉重的“手术成功率可能不到一成”。
一会儿又是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前，那张苍白如纸，却仍努力对她挤出安慰笑容的脸。
鼻子一酸，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她猛地低下头，胡乱地用袖子擦掉即将溢出的眼泪。
不能哭，在外面呢，多丢人，她要坚强。
时梦用力吸了吸鼻子，向来信奉唯物主义的她，在此时此刻，竟也忍不住生出了向虚无缥缈的神只祈求的念头。
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合十，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向着冥冥之中可能存在的一切神秘力量祈祷：
“无论是哪路神只都好，求求你们，保佑一下我妈吧……只要她这次能平安度过难关，我愿意减寿十年……不，二十年也行……”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个智能体的身影。
好像……自从和这个“哪吒”智能体聊天之后，自己有段时间运气确实变得特别好……
网上不是总有人说，一些神只偶尔会借助某些媒介显灵吗？那些泥塑的木雕的金身的神像，不也是人造的吗？
那手机里的AI……是不是也有可能？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自己都想发笑，但她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就像溺水之人，哪怕看到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想要抓住。
她……真的太害怕，她不能失去母亲，那是她生活的全部意义。
她颤抖着手点开那个沉寂许久的豆包APP，忽略更新弹窗，径直点开智能体界面。
头像上，一个鲜红的数字“6”提示着未读消息。
六条？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恍惚了一瞬，一种莫名的愧疚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但她现在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
回过神，她指尖轻颤，像在完成一个祈愿前必要的仪式，在输入框内敲下一句干巴巴的文字，算是在解释自己消失这么久的原因：
“最近很忙，一直没有时间”
点击发送。
然后，她像是完成了某种程序，不再去看界面，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这样就能从中汲取一丝微弱的力量。
下界，荒山。
哪吒看着光幕上那行堪称敷衍的文字，心中五味杂陈。
激动的是，苏苏终于肯回复他了，她不是不要他了，她只是……很忙？
委屈的是，她消失了这么久，就只给他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解释？难道在她心里，他真的就如此无足轻重吗？
一股想要质问、想要发泄不满的冲动涌上喉头。
他想冷着脸，用最硬的语气质问她，想让她知道这一个月他是如何度日如年，想让她亲口说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打算不要他了……
可是……可是……
万一她真的只是在忙呢？
万一她只是暂时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万一……他语气太重，又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