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一抹冷笑:“报复?若真是如此,那这薛良的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了些。”
与此同时,对张寅身体的验看结果也传回了按察司。
经多人作反复查验,张寅身上并无薛良所言的龙虎形与朱砂字样,这一关键证据的不存在,更是为张寅洗清了一部分嫌疑。
至于派往陕西调取李福达案卷的人则并没有什么收获。
陕西方面的回复,当年李五事内的人犯大多已病故,仅存的招词也无法将张寅与此案直接联系起来。
李珏思考:“根据目前我们手中的资料来判断,正面洗清张寅的证据还不算充足,户籍可以改,张家有钱,证人也未必可信,这些都是我们主观的判断,此案关系重大,若能找到熟识之人,或当时李福达案卷中的资料,才可以完全将此事澄清,真相未明之前,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继续查,一定要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大人,薛良在举报时言之凿凿,称此消息乃同里魏槐亲口相告。而魏槐又声称,其父魏恭在陕西洛川县典史任上时,曾有所耳闻。”
“魏槐?”李珏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转向一旁负责记录的师爷,“传魏槐来询问。”
几日后,魏槐被带入大堂,他面色紧张,步伐略显踉跄。跪倒在地后,他连忙磕头请安:“小人魏槐,见过大人。”
“魏槐,你可知本官为何传你?”李珏的声音不怒自威,直击人心。
魏槐身子一颤,颤抖着声音答道:“小人…小人知罪。但小人所说关于李五之事,皆是听父亲魏恭所言,并无半点虚假。”
“那么,你父亲又是如何得知张寅即为李五的呢?”李珏追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魏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父亲在洛川任典史时,曾听鄜州知州刘永振提及此事。刘永振大人说,李五现隐居于小人原籍县内,化名张寅。”
“哼,刘永振?”李珏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既知此事,为何不直接上报朝廷,反而要告知你父亲一个地方小吏?”
魏槐面露难色,支吾道:“这…小人也不得而知。或许…或许是因为父亲与刘永振大人私交甚笃吧。”
“私交甚笃?”李珏冷笑,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那么,你父亲又是如何处理的?”
魏槐低下头,声音更低了:“父亲担心消息不实,便命小人兄弟暗中调查。但…但始终未能找到确凿证据,所以一直未敢上报。”
“原来如此。”李珏点了点头,但眼中的疑虑并未消散,“那么,你父亲魏恭现在何处?本官要亲自听他陈述。”
“父亲…父亲已年迈多病,不便长途跋涉。”魏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恳求,“但小人愿代父陈述,绝无半句虚言。”
李珏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同意:“好,你便代你父亲陈述。但若有半句不实,定不轻饶。”
魏槐连忙磕头谢恩,然后按照记忆中的情景,将魏恭的证词一一复述。他提到魏恭在洛川任职期间,确实曾接到刘永振的票报,称李五化名张寅潜藏于徐沟县。但魏恭因担心消息不准确,只是私下里让儿子们调查,结果却一无所获。
“那么,你父亲为何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李珏追问,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疑点。
魏槐面露难色,解释道:“父亲说,他虽有心追查,但当时公务繁忙,加之身体渐衰,实在力不从心。而且,他也担心万一消息有误,会牵连无辜。”
“好一个‘担心牵连无辜’!”李珏冷笑一声,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买账,“但即便如此,他也应该将此事上报朝廷,由朝廷定夺才是。”
魏槐无言以对,只能再次磕头请罪。
在接下来李钰还是把魏恭招来了。
在与魏恭的对质中,李珏亲自上阵,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魏恭,你可知刘永振是如何得知张寅即为李五的消息的?”
魏恭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看李珏,又迅速低下了头:“回大人,小人实在不知。小人只是听说刘永振大人是太原县人,与徐沟县接近,或许他是从那里听来的吧。”
“只是听说?”李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可知这关系到一个人的清白乃至生死?你若有所隐瞒,便是罪上加罪!”
魏恭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不知详情。只是小人曾听小儿魏槐提起过,他在洛川时曾听人说起过李五妖言惑众的事情,但具体是谁说的,小人真的不清楚啊!”
李珏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要想从魏恭这里得到更多的线索,恐怕已经不太可能了。于是,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薛良。
“薛良,你又是如何得知张寅即为李五的消息的?”李珏的声音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
薛良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他抬头看了看李珏,又看了看周围的官员和差役,最终低下了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回大人,小人…小人…是听戚广说的。”
“戚广?”李珏眉头一挑,“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薛良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终于,他开口说道:“戚广是张寅的义女婿,他…他有一次无意间听张寅的家人说起过此事。后来,他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小人。”
“哦?是这样吗?”李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戚广为何会在初次审勘时否认此事,而在第二次会审时又突然改口呢?”
薛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支吾着说道:“这…这…小人也不清楚。或许…或许是他受到了什么威胁吧。”
“威胁?”李珏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了,“你是说,有人威胁他作伪证?”
“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薛良连忙摇头否认,“小人只是猜测…猜测而已。”
李珏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看向一旁的戚广。
戚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决心:“回大人,小人…小人其实早在正德十年就已听闻张寅与李福达有关联,但那时并未多想。直到薛良找到小人,说张寅就是李福达,要小人作证,小人才开始留意此事。”
哦?薛良为何会找上你?”李珏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戚广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因为…因为小人是张寅的义女婿,与他家有些往来。薛良说,只有小人的证词才能让官府信服。”
“那么,你为何会在初次审勘时否认此事?”李珏追问,目光如炬。
戚广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小人…小人当时害怕啊!小人只是个泥水匠,哪里敢掺和这种大事?万一说错了话,岂不是要掉脑袋?”
“但后来你又为何改口了?”李珏的声音更加严厉了。
戚广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因为…因为小人发现,薛良似乎掌握了一些证据,而且官府对此案也极为重视。小人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所以小人就说了实话。”
“实话?”李珏冷笑一声,“你的实话漏洞百出!”
“你说张寅对你妻子有不轨行为,这才导致你们两家断绝关系。但据本官所知,你妻子在张寅家调理期间,两家关系尚好,你如何解释这一点?”
“你说张寅的家人告诉了你他是李福达的事情,但张寅为何会在家中谈论这种敏感的话题?他又如何确保你不会泄露出去?”
“还有你说的‘文水县有七八人有商量行事’更是无稽之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