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总能是捣鼓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不明说，杜三娘和南红雁就不再追问，等事情来了，自会明白。
她们已经习惯秦雷的作风。
虽然秦雷是个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的人，但在杜三娘看来，他身上有其他更为出色的地方，以至于让人忽略了没有灵根这一点，觉得他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杜三娘已经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春月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也是因为有秦雷在出谋划策。其中有些是很小地方的改变，比如场景布置，饭菜搭配等，意外地能起到极好的效果。
这是个脑袋相当了不得的人。
但杜三娘也忧虑这一点，因为这里到底是个修炼的世界，实力为尊。就算秦雷脑子再厉害，一旦惹到了那些有通天本事的人，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人家直接来取了他脑袋！
眼下，春月楼在竞争下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蒸蒸日上，想必对手已按耐不住，那么秦雷必然进入他们的关注范围。
……
此时，那个安静美丽的花园，赵姓男子正在闭目呼吸吐纳。
在这期间，他身体周围隐约有一股小小的金龙气息在飞翔缠绕。
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非常了不得的功法。
黑衣女人在旁边等候。她还是戴着黑色面罩，比起南红雁之类遮掩白纱，虽然少了几分美感，但多了几分冷厉肃杀，是个可怕的刺客。
等男子运功完毕，黑衣女子拱手作揖行礼道：“恭喜殿下法天龙象初成！”
她还有的话没说，便是“已具帝皇之资”，但是这种话毕竟大逆不道，有谋反嫌疑，须小心祸从口出。
赵姓男子摇摇头，叹气道：“不过是初成而已，比起真正的成龙之象还差得太远。只是我好奇，这天地气运，三分天下，七分皇族。而在皇族之内，父皇独得五分，另外两分便是诸位大臣与皇族亲嗣享有。皇族亲嗣能得气运的，除了我，还有那份兄长能分得较多外，其他人都资质平平，算不得数。那我这气运怎会如此少？这龙之象，像条泥鳅……”
黑衣女子跟在男子身边做事，对许多事情也大致了解，见男子忧虑，想为其分忧，思索片刻后说道：“会不会跟几位公主有关？几位公主虽是女子，但也是皇族亲嗣，能分得些气运也不奇怪。而且，几位公主当中，不乏出众之人。比如长公主兰质蕙心，才华横溢，这些年虽深居简出，但依然让人无法忽略……”
黑衣女子说着，男子却是摇摇头。
他说道：“自从母后那件事后，父皇就断绝了宫廷内女子的涉政之路。皇姐皇妹们就算再怎么出众，也被父皇的五分气运压着，分不得气运的了，更别说生出争龙之势。她们就算有那本事，也断然不敢抬这头的。要是敢，父皇的刀准会砍了她们的头。”
黑衣女子沉默起来。这里面的问题就不是她能够看明白的了，也就不知如何回答。
男子皱眉思索，终究不得解，又是一声叹气，说道：“到底是什么在阻隔了我的气运？是人，还是物？唉……难道又要登一次观龙台？只是，观龙台的那个老道士，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了，我搅弄他道门天宗和合欢宗相争的事，他岂会不知。可惜，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作为观龙人，也不得插手。观棋不语嘛……”
男子笑了。
“哦，对了，让你去查的那个叫秦雷的人，如何了？”
男子突然想起这个事，转身看着黑衣女子问道。
其实女子几天前就跟男子汇报过，不过那时她被秦雷发疯地咬伤，虽然整理了形象，但内心还是气愤难平，就没有详细地向男子汇报，只是简单称秦雷不愿为殿下效命，还动了手，为此断定秦雷不适合培养，应当及时抹杀。
但女子也是聪慧之人，没有击杀秦雷成功，便为自己找了一套过得去的说辞，声称秦雷不愿为男子效命，或许是因为还不知道太多男子的底细。这本来也是男子交待的，不可说出太多他的信息，不清楚对方底细就不愿为其效力是很合理的事。
但女子又说，她觉得秦雷是个不错的人才，杀了可惜，就先留着继续观察，同时调查更多的信息，确定可用的话，未尝不能考虑透露男子的信息来招揽这个人才。
男子同意了女子的做法，所以才有现在再次问起秦雷的事。
女子这些天其实每天都想着如何杀掉秦雷，那莫大的羞辱她一点都忘不了，就快害得她乱了心境，让道心蒙尘了。但考虑到秦雷拥有那小洞天法阵的力量，她知道不能轻举妄动。没有十成把握，她不会再出手。否则第二次暗杀还失利，说不定男子就会看出端倪来。
到时别说男子可能会惩罚她，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下一次去杀秦雷，她势在必得。
“回殿下，关于秦雷的信息，属下已经收集齐全，从他出生到成长，事无巨细，已全部记在纸上，殿下可以查看。”
女子回答男子道：“在属下看来，秦雷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不过都是一些小聪明伎俩。比如那让春月楼跳的舞，虽说让合欢宗悟到了机缘，但青楼之地的那点事，一群好色之徒，终究上不得台面，得到的机缘必然有限。正如道门天宗所说，不过是邪门歪道。生效极快，却不是剑走偏锋的凛然之举，不正是那旁门左道吗？”
说着，女子不屑地笑了，说道：“可笑合欢宗还为此大肆庆祝，还让所有弟子学习领悟，却不知道门天宗那观龙台的老道评论说，‘不过小人得志尔’，若如此下去，合欢宗就要变成魔宗了。”
女子深以为然的样子，再道：“观龙台那位老道，虽说修行太上忘情之术已臻化境，点评天下之事都是公允之话，但我就不信他没有任何私心。只要还是凡间的人，我想都是有私人的。”
“哈。”
男子笑了一声，夸赞女子道：“你倒是看得明白。是啊，只要还是这人间人，哪有没有私人的。观龙台老道评论合欢宗得到的机缘‘不过小人得志尔’，可不就让合欢宗本该源源不断得到机缘的势头变得停滞了嘛。而同时天下越斗越烈，道门天宗的丹药何其畅销，对他道门天宗是多大的好事啊……”
“所以说，我根本不信世上真有能真正忘情之人。道门天宗所谓的太上忘情，是最大的笑话。”
可能是作为修炼媚术的人，和道门天宗为死敌，女子对道门天宗很没有好感的样子。
男子不理会她这些情绪，说道：“不管了，风云变幻之际，我们不是以身入局，而是本就身在局中，都要小心行事。而你，还要继续观察秦雷，毕竟合欢宗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正是因为他。且看后续如何，再对他作定夺。”
“是。”
黑衣女子点头。
但在她心中，却是想着，还后续定夺个屁，等自己杀了秦雷，那就是定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