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到了一定的阶段,当人们将遵守法律成为一种自觉,这便是开创了德治的基础。
叶公与孔子,两位那个时代的大贤,就为此而辩论了起来。
围绕着张小三向官府告密父亲张大三偷羊一事,孔子很直接地向叶公表示,那天叶公断案存在很大的问题。
孔子的理由还是那天对众弟子所讲的,子告父,此乃大逆不道,是最大的不孝。
叶公认真听着,末了他谦虚地对孔子道:“夫子所言,确实有道理,礼仪之基础,确实在于孝道。但吾认为,治理一地,首推法度。法不明,人不直,民不安。
张小三举恶不避亲,告发其父盗羊,此乃守法有信,貌似不遵孝道,实乃正直之举。若一国上下皆正直之辈,何愁国家不治?”
孔子连连摇头,对叶公道:“叶公差矣。张小三虽正直之举,然以直犯孝,实不可取。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应在其中。”
在孔子看来,孝是德治的基础。张大三偷羊,固然有错,但作为儿子,张小三完全可以通过另外的途径去引导父亲纠正自己的错误。
如张小三应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父亲张大三说明偷盗他人财物是可耻的,是非义的。然后,动员父亲张大三将羊还给人家,或者赔偿给人家,再向人家道歉。
只要心够诚,且人家没有损失,相信一定会得到人家的谅解。
那又何必非得让父亲被问罪呢?
叶公听着,不禁对孔子失望起来。法治的要义在于确定了一个准则,违反了这个准则就意味着非法,就要受到惩处。在乱象环生的这个时代,无疑这是治国理政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而孔子坚持认为,正是因为许多国家的国君或执政大夫,如叶公一样,只看到了法治立竿见影的效果,从而忽略了德治在长治久安中的作用。
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治理手段。
虽然,孔子与叶公彼此尊重,但因为治国理政理念的不同,使两人互相都失望了。
告别了叶公,闷闷不乐的孔子回到了叶邑驿馆。当天晚上,驿馆大树下,仲由等人点起了篝火,整了点酒,意欲为老师解解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见众弟子如此有心,孔子心甚宽慰。他也从房间出来,与大家团团围坐。
一开始,谁也没说话,毕竟满怀希望来到叶邑,结果孔子与叶公治政理念不一致,孔子意欲在叶邑辅助叶公一展才能的梦想被击得粉碎。
仲由实在压不住心中不快,率先发起了话题。
今晚的话题,就是如何治国理政的问题。
这也是今天孔子与叶公会面时谈话的话题。到底是应该以德治政,还是该以法治政?
孔子很欣慰,他再次亮出了观点:“为政以德!”
春秋走到了这个时候,通过严明律法来治国理政且取得丰硕成果的国家越来越多,如郑国执政大夫子产在世时,直接推出了刑鼎。
具体就是将法律条文铸于鼎上,置于郑宫前。公布了律法,让百姓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什么是犯罪,使郑国实现了中兴迹象。
超级大国晋国,也在二十多年后采纳了郑国子产之策,将刑法公布于众。
郑国、晋国这样的中原诸侯,通过刑鼎,将法律公布于众,开创了中国成文法历史。
在残酷的春秋后期,许多诸侯国开始变革图强。这种变革图强,当时称变法,其实就是法治的理念。
甚至孔子在鲁国担任大司寇时,也强调了法治的重要性。
依法治国,貌似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但这与孔子的儒家礼教思想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