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人一听,顿时吓出瀑布汗,立即对夫差汇报。
夫差一开始确实被子服何这一套理论给忽悠了,于是就放弃了三国国君聚聚的念头。
但过了两天,夫差越想越不爽:寡人不是盟主吗?是盟主难道就不能召唤你鲁国这样的盟国吗?召唤你去干什么需要你来提醒吗?你这个叫子服何的家伙,居然敢忽悠寡人,啊?
夫差大怒,下令逮捕子服何。
既然是盟主,当然得立立威,逮捕一位外国大夫的感觉,可以让这段时间来自己的郁闷给减轻一点。
谁知,夫差这一次惹的是一个刺儿头,一个聪明的鲁国刺儿头。
子服何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命运,他对吴国人道:“吴王的命令,我不敢不听,那就跟你们走吧。但请带上我的六名随从,我自己有车,就不劳你们了。当然,走快走慢,怎么走,都听你们的。”
黄池会盟圆满结束,子服何被拘押在吴军中,随大军返回吴国。
吴国太宰伯嚭知道子服何是鲁国贤大夫,此时吴国遭到越国突袭损失惨重的事,伯嚭当然知道。
伯嚭甚至感觉出,吴国快走到头了,那自己这个吴国太宰今后何去何从?
也许,鲁国是一个不错的备选诸侯。既然如此,那现在有一个大人情可赚,何不去赚了来?
大军走到户牖,即今河南兰考县东北处时,伯嚭偷偷来见子服何。
子服何见伯嚭到来,立即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伯嚭道:
“唉,贵君侯居然以敝国对贵国不敬而逮捕我,但我仅仅是鲁国一介大夫,相比那些卿大夫来讲,实在是贱得很。还有我的那些个随从,将我们这些人抓到吴国去,对鲁国来讲又有什么惩罚呢?”
伯嚭心道:“你子服何难道想让我去对大王讲,用一个卿大夫来换你不成?”
嘴上却道:“大夫且稍安勿躁,放心,有我在,没人会为难大夫。过几天寡君心情好了,我一定会劝谏大王放大夫回国。”
子服何忧心冲冲,道:“太宰是咱鲁国的老朋友了,我自然知道太宰为人。只是,敝国马上要开展月祭了。这是鲁国的传统,每年都要举办一次,以祭祀的是天帝和列祖列宗,需要持续一个月。
自先君襄公以来,我家世代在这个月祭活动中有重要的工作。如果我不能参加,那月祭就不得不取消。
那样一来,无论是天帝还是姬姓列祖列宗,都不能享受到祭祀,定然生气,并发现这是因为我的原因,再发现这是贵国逮捕了我的原因,想必就会迁怒贵国吧。”
伯嚭心道:忽悠,你就继续忽悠吧,哪有一国搞个祭祀会搞一个月的?还有,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有这个传统?
脸上去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对子服何道:“真的假的?那我得立即向大王汇报。”
吴王夫差对鬼神之说当然是相信得很,那个年代,基本而言但凡是个人,都相信鬼神。甚至,不但要相信鬼神,还要敬重鬼神。祭祀文化,就是敬重鬼神的表现形式。
而且最相信鬼神的,往往是那些贵族,尤其是诸侯国君。春秋时期,诸侯国君其中一大主体责任,就是敬奉神明。
这个神明,说穿了就是鬼神,既包括天地山川,各式图腾,更包括上溯历代祖先。到后来,需祭祀的鬼神范围进一步扩大,如各行各业的鼻祖都被纳了进来。
吴王夫差,对鬼神当然相信。
听说一旦子服何被抓会影响鲁国的月祭,享受月祭的鬼神中,居然有吴国的祖先吴太伯,那怎么行?
“快快,放了那个鲁国人。”吴王夫差立即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