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休眠舱中醒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休眠的梦境一般。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后我发现,这里我完全不认识。我离开休眠舱,发现休眠舱盖上有一张纸条。「留言至克雷·诺曼,看到这张纸条后说明你已经从五个月中的休眠中醒来了……总而言之,是一个老头把你从难民区送上来的,你应该好好感谢他。」
给我留言的是艾洛。走出当前房间时,我才注意到我目前处于一个星港之中。我开始联系我的同伴,而他们说他们在生活区休息,让我主动过去找他们。看着眼前的信息,我就近找了一台电梯。在抵达生活区后我注意到忘记跟他们要定位了,看着眼前的生活区人山人海的…他们四个人应该不会太难找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港特产饮品,断肠花落山水尽,何怜昨日故园菊。”
“可以给我来一杯吗?我急着解渴。”说完,我以牌子上的价格付了钱和小费。
“好的,这是你要的酒,拿好。”不知为何,我突然不受控制地买了一杯酒…
我看着眼前的酒如星辰一样璀璨,在我视线里这杯酒的被一束光照亮,其他事物如无尽黑暗的世界。酒慢慢浑浊,属于它的光也开始慢慢消逝。趁着最后一丝光亮将酒一饮而尽,酒顺着咽喉抵达肠胃。如烈火般灼烧,几分钟后如红尘散去,凄凉似热寂万物绝迹,带有一丝哽咽声、滴水声。
冷却之间心肺如同被撕裂,断肠之痛迅速占据上风,十指连心之痛迅速蔓延。耳边仅剩的琴声也一一断弦,残音屡屡碰壁,瞳孔放大下的光迅速散去。几滴血迅速滴下,樽杯壁终究被血水染红。哽咽声从我嘴里传了出来,手中杯子掉到地上碎了一地。眼前唯一的灯光化作金月,上面的血丝开始蔓延……
一些影子站在光亮下,他们在追逐嬉戏、哭诉自己碰见的噩梦、当自己失落时被安慰。这些一个个画像如同静态光脉冲停留在空中的一瞬,但是转瞬即逝,这些立体画像是我永远也不可及的回忆。最终,前方出现了一棵树,花瓣撒落如六月飞雪,像是有一轮金月般让其如萤火虫飞舞。
眼前的世界一亮后我从医疗床上醒来过来,我以为又到梦开始的地方了,但我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这里是舰船上的医疗室。医疗床旁边有一些目前已知的信息,这座无比巨大的星港是UNR攻占下来的,但这里面鱼龙混杂不像是正常的样子。而且这艘舰船是巨型的科研型舰船——热寂号,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来医疗间。
空荡荡的舰船走廊上我开始迷失了,而且脑机接口又开始不管用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四处碰壁。在一次偶然下,我进入了一个特别大的科研室。中间的平台上有一个巨型的机器,机器下面的支柱有着密集的线缆,支柱上面则是一个横着的六棱柱。
平台前面则是一个巨大的无介质投影出来的画面,上面有着研究标题——宏关量子隧道现象发生器。刚越过警戒线之时,便触发了警告信。“本次实验的设备:势垒‘U’,个体能量‘E’。注意当E小于U时可能无法穿越势垒,只有当E大于U时才能安全穿越势垒。本次实验最终成果将用于舰船航行与陨石减少相撞。”
「我想说一下,这个成果来自古书记载的理论,这个成果稳定性和安全性已达到标准。如果是生物想要穿越势垒时,需要立场保护,立场将随生物或物体的运动而运动,停止而停止。立场会让你在外界看来失去了特有的生物通行证,剩下一堆微粒。这个现象被称为‘单一化’,可以让微粒对细胞进行保护。」
机器缓缓地降了下来,那六棱柱是空心的,一头对着势垒一头对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六棱柱就散发出阵阵光芒,一段时间后覆盖着六棱柱两头的屏障破碎。我也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了。我走向势垒,在途中看到力场内有无数个自己,力场外也有无数个自己,直到穿过势垒才消失。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死在战场上的亡魂,穿过舰船的外壳。那个立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如粒子般散去,在我面前又是一扇门。我回头看向那个机器,总感觉多多少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走向那扇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科研室,相比宏光量子隧道效应发生器,这里的实验就比较小了。
像是什么无工质推进器、冷聚变、等离子冷凝物回收、推进尾迹隐匿器、生物技术与脑机气象芯片的结合……这些技术都是真的小,全都是建立在比武器更低一等的维度上。机械臂传来的响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远远望去原来是在实验新型装甲。在屏障外面更是在测试一种非常吸引的装置,这个东西外观是一个透明的立方体。
一台小型的悬浮机飞到中央,立方体迅速展开成八个立方体,八个立方体释放闪电般的丝相互连接,从而形成更大的立方体把悬浮机包围。八个立方体本身也带有一点光亮,释放电后它们自身也开始导电,每个棱边也开始化为闪电,仔细看还能看到更细小的丝不断活跃。
“比起那个能囚禁舰船的球形透明立场,这次的成果无非是换一种方式来囚禁自己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位研究者手一挥,立方体旁边迅速出现两个悬浮机。在我目不转睛的情况下,右边的悬浮机迅速解救被立方体困住的悬浮机,并且用立方体困住了左边的悬浮机。那个悬浮机不断使用攻击,最后在撞击下产生一丝悲壮的火花,它完成了一次落叶飘。
我突然明白,这个东西就是一个“能量盾”,治标不治本。能量盾只能折射或者吸收激光,只要激光功率大于能量盾就会报废。我要了一点水解渴用,那个研究者递过来一个瓶子,我喝了两口才察觉是酒。在连续喝了几口后,我感觉一阵眩晕伴随着一丝热和心跳加速。
再次醒来又回到了医疗室,“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不行。”很好,我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我只是低血糖罢了,如果换成甜酒肯定不会晕倒。”研究者微微一笑,在一个瓶子里撒了一些东西开始摇晃。
“来,给你,如果酒量还是不行,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没有犹豫直接喝了下去。
我开始逐渐习惯被酒精麻痹的感觉,像是在黑暗中的救赎,尤其是记忆感觉回来一点了。再喝一口,感觉脑海里的记忆前所未有地清晰。不禁感叹这酒真是一个好东西,我嘴角微微上扬,回味着酒的味道。“巴塔,波比……”嘴里不经意吐出两个名字,而这不经意间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又一个记忆恢复。
看着还剩半瓶的酒,开始不停喝直到见了底。酒瓶掉到地上,我彻底被酒精麻痹了。隐约还看见两个白影在向我挥手,我呆滞地看着他们,渐渐地我哭出了声。嘴里说的话也是责怪自己的,要是当时我称职一点,还有今天战火纷飞吗?
“这场战争是必然的,即使没有两位原住民的牺牲,血资去糟蹋其他生命也会导致战争。”研究人员话提醒了我,我看着两位原住民的残影再度声列举下。
研究人员离开了医疗室,或许是看到我哭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了。我把酒瓶放到一旁,自己躺在医疗床上。看着天花板我下定决心修复脑机接口,随着麻药的注入,我慢慢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后我感到十分意外,从未想过修复脑机接口会感觉到十分清醒。这种感觉就像是鼻塞不能呼吸下,突然呼吸通畅不会有阻碍。
不知为何,我感觉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我,尤其是当我看清了那张写着战争认知障碍综合症的确诊报告单。我感觉我面对了这个场景无数次,也有人在背后议论了我无数次。他们在背后叫我瞎子、聋子。然后又开始嘲笑我。这是我最讨厌的,也是最容易让我心烦意乱的时候。
「战争认知障碍综合症,这类患者缺失了对战争的理解与感受。他们一看到两艘舰船在环绕着对方并且开火,但他们无法看清这两艘舰船正在对战;他们无法听见炮火声,在舰船上有一种装置可以略微接收声音,但这类患者无法分辨。他们无法描述战争,对于战争词汇,他们仿佛失去了此类大半个词库。
「您的情况稍微良好,可以看清战争也可以粗略描述战争,但无法请见战争。」国理依旧安慰着我,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已完成修理,请好好珍惜并且自在地活下去吧。”两幅照片浮现在眼前,一个是修复前的脑机接口残破不堪,一个是修复后的脑机接口格外犹新。
从医疗床上起来后消息音响了,脑机接口修复后,貌似可以不用拿起生态手表就可以看到消息了。我试了一下果然如此,但是不知道是谁让我去星港东部。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那里发生的至少不是什么坏事。走廊上的灯光不知为何暗了一些,好在旁边就是地图,再加上第三人称脑机视觉接口也可以用。
第三人称视觉脑机接口直接规划了一条路线,而且几十米范围内的人在干什么也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之前觉得累赘的脑电波共鸣植入体,此时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它的作用类似于读心术。主要是让自身脑电波与对方脑电波接近,可以大致知道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