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能睡,我让机器人抬着你走到了出口,要是不犯困的话就赶紧起来吧。”我被一阵摇晃吵醒,看着眼前的糖娜竟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地方和之前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更先进也更整洁,外面还能看到繁星,丝毫没有战乱的气息。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很快就能逃出去了,而且我有一种很好的预感。
我和糖娜继续赶路,看着眼前的风景让我不由得记起了些东西。好像是什么东西是绿色的,看着眼前的绿点我有种马上就可以解脱的错觉。糖娜把我拽到一边的角落,声称这里是唯一能与外界联系且不被发现的漏洞,要想报平安就趁现在,要是有个万一可就没有人能知道我的下落。
「时间:错误,“诺曼哥哥,熊诺最近和妈妈学会很多甜点,尤其是这个蛋糕,熊诺是专门为你准备哒。把眼睛闭上,轻轻吹灭蜡烛,如果可以的话,熊诺愿意听诺曼哥哥的愿望。”时间:错误,“熊诺发现诺曼哥哥不回熊诺的信件了,有点小难过,诺曼哥哥是不想理熊诺了吗?诺曼哥哥是讨厌熊诺的话太多了吗?”」
我究竟是错过了多少次陪伴熊诺的成长,以至于时间都是错误的。这封邮件至少还是彩色的,下面的邮件直接变成灰色的了,这应该算是另一个吧,另一封写给他们的信件。我来回踱步也没有想到该给谁报平安,该给谁报平安……终究还是在上面写下了求救信号,唯一一个漏洞彻底消失。
刚刚的求救信号应该是发给了熊诺。我有些愣神,糖娜让我赶快跟上。糖娜走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我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住了一样。我注射了原型塔越剂接着是一支速度型塔越剂,敏捷型和体能型塔越剂是我一直容易混淆的,但是现在不会了。
勉强跟上糖娜来到一间他们自己人的宿舍,我在床底下发现满满一箱的文件,都是来不及销毁的生物研究报告,以及一些笔录。解剖、化学、透射……样样都有。「经过研究发现,两个同种生物的排泄方式是通过一个叫气门的器官,通过排放高湿度气体来达到排泄目的。但也不完全是,他们还会排出一些含有大量微型食物残渣的液体,这些残渣肉眼无法观测。他们的肠胃比较厚,消化道比较长、复杂,这也许就是他们为什么能进行绝对消化。」
其他报告均是研究基因移植,但是不巧全部失败了。「实验编号32201,危害等级F,简单来说就是话都不会说、无法、十分猥琐、行走在自我幻想中的垃圾。最低危害等级也就E而已……目标危害等级破格提升为E,它会说话了,不断念叨着“好父亲”,好像是因为同事和自己的孩子发生了争执。」
「同事被调去前线研究,答应孩子一起完成学校的航行日志被迫放弃,孩子说他不是好父亲。这天晚上他喝多了,他是要是可以的话他想要一个可爱的女儿,他说的话全部倾诉给了32201,导致危害等级变成了D。32201一直幻想有一个女儿,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认为要抢走自己的女儿,我们给它切除了一部分大脑。」
「事与愿违,32201的疯狂从未停止,它变异出了攻击能力。因为切除了大脑导致它无法看见它的幻想,它认为它的女儿死了。它开始肆意破坏,危害等级变成C,不过还好还能控制。上级命令把它放弃,它带来的利益远远无法弥补它带来的损失。这下可能又有一个文明要遭殃了。」
32201这个编号我到死都不会忘的,毕竟……毕竟我不再是那个为熊诺打抱不平的人了,我的记忆已经被侵蚀得差不多了。糖娜说我像极了垂暮之年的样子,可我……还能等来垂暮之年吗?在糖娜的描述中,我成了白发苍苍但双眸依旧呈现幼年稚嫩,而我身后类似圆滚滚的尾巴像极了年幼才会有的样子。
“糖娜,我知道你想嘲讽我,但现在不是时候。”
“好啦,不拿你开涮了,我还知道有一个可以保平安的东西。”
「时间:错误,“诺曼哥哥,你应该不介意熊诺把你的邮箱推给诺团团还有诺绒绒吧……熊诺教会了他们呼唤挂在脖子上的东西哦,熊诺很聪明吧,他们说这像小精灵一样。”时间:错误,“你好,我叫诺团团,很高兴能与你聊天,第一次写信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你喜欢吃团子吗?我说的是甜点不是我,诺团子可不是吃的。”」
“糖娜,谢谢你能模仿他们的信来安慰我。”
“什么啊,我辛苦老半天搭建的信件轨道居然被你说是模仿我的?既然如此,至于那个数字生命磁场……”
一堆文件从楼上撒了下来,我们所处的环境也越来越红,直到糖娜喊我看下面。下面有一个巨型的火堆,散落的文件全部进入了火堆化为灰烬,“剂苑生物研究中心战败”。我从一张纸上了解了什么,他们好像在销毁研究资料。这里貌似也是血资搭建的,糖娜告诉我这就是当年化工基地的总部。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下面烧得正起劲,几只狼犬的金属肋骨显露在腐烂的皮肤外面,嘶吼时带有血色的狼牙展现了出来。它们的尾巴早已断裂,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拼命地撕咬着一切。就这恐怖的情景恐怕也只是麻烦最小的,这里……究竟隐藏了多少东西。
曾经一些星域政府在这里投资的项目,现在也是颗粒无收,他们期待果实成熟的一刻,在篝火之下看着果实落地到腐烂。糖娜还告诉我贵重看重的研究项目,全部都在这里进行。剂苑生物研究中心,我已经记下了。这里便是研究两位原住民遗体的地方,没有价值的东西会被拍卖。
我在走廊上看见一个印记,剂苑生物研究中心的字样下还有几个字——万物声纹馆,这里是证明无数生灵存在的地方,也是见证无数生灵消失的地方。再往前一点距离,糖娜叫我停下,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糖娜,之前不是她一直巴不得我往前走吗,怎么在这时候……
前面的路和天花板瞬间被一个东西砸穿,形成了无法过去的地洞。糖娜还好说,因为我见识过她会飞檐走壁,但我一个凡人之躯岂能……无数的机器人像之前遇到断桥一样,填补着地洞。我和糖娜迅速过去,糖娜看了我一眼,说是想听我以前工作的内容,哪怕只有大致的几个字,甚至十几个字也行。
“我以前的工作就是保护一群生物,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才知道,一切的一切我只是一只小白鼠罢了。话说回来,这么久都还没有了解过你的名字。”
“我只知道我原名叫米娜,其他的都不知道,我已经死在了我五岁的时候。”
说罢,我和她继续走着,生物研究数据都是围绕着自然生存空间的生物来的,他们不研究植物而是动物,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像是什么繁衍方式、作息规律他们倒是一个都不落,尤其是一张高清繁衍方式的照片,两种生物紧紧拥抱在一起,然后周围无数荧光生物围绕着他们。
这确定不是从某本小说插图扣下来的?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多少人会写类似童话的小说,因为有《反乌托邦法》和《优胜劣汰协议》两者撑腰,这些作者大部分会面临重刑甚至死刑。因为涉嫌宣传乌托邦以及反对优胜劣汰的思想,会让那些纸醉金迷的血资成员,失去了廉价劳动力。
我可以编一段故事,几只小动物组成的小镇,互相帮助让对方感受温暖。我编不出惟妙惟肖的童话,但仅仅一句话就可以让我面临终身监禁。仅仅如此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假设成立我就会完全曝光在灯塔之下,我会被推上法庭然后得以假释,最后死在一群人的魔爪之下。
米娜的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中,她让我看一段资料。「据研究显示,这些生物的繁衍方式极为特殊。他们拥抱的一瞬间会释放另一种高湿度气体,在空中混合后沉淀,然后被植物吸收并且保护,直到数个月后他们的后代会从植物中孵化。已被证实,有种违背常理的美学,其他评价,有种脑干缺失的美学。」
下面一份资料是他们已经疯了的证明,他们是生物学研究者,然后全部在证明与推翻的过程中疯了。植物的本体全部在地下,类似于一个泡泡的感觉,表面光滑不透明可以提供养分和氧气,从胎儿的粪便以及其他排泄物吸取营养。等成熟后会破土而出。
所以他们疯掉的原因是,他们有着孢子般的繁衍与排泄,有着动物应有的所有特征,而他们的后代是植物进行保护的。令他们疯掉的问题就是他们算动物还是植物,还有他们的寿命问题简直是无限的,他们还研究过新出生的宝宝还有上辈子的记忆,这已经不是科学了,已经属于玄学了。
往前再走了一段距离后,我看到了曾经培养畜生的房间,玻璃上画了三种火柴人,红、黄、灰三种颜色。从画中可以看出来红色代表它自己,黄色代表它幻想出来的孩子,灰色代表这里所有的研究人员。它似乎知道红色代表热烈的,而此时它的危险等级来到了B。
只不过是思维等级,并非攻击力,它终究不过肉体凡胎怎能抵过枪林弹雨?把它枪杀在此就好了,何必流放呢?我开始猜测,原本废弃在小行星地带的东西,结果被冯贺岁捡到了。也不排除它带来的收益,因为可以买卖,但血资不会放过弥补损失的机会,极有可能是捡的。
他需要一个棋子,而它正好是最佳选择。他把它进行伪装躲进了人群中,它的思想从未停止也从未结束。它变成了堪比人工智能的思维怪物,唯一的缺口就是人工智能的思维不需要亲自执行,而它始终在接近自己的欲望。它盯上了她,将她拉入绝望,它成为了它口中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