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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和他熟么？”
“不熟”看他一眼，平淡开口。
“那你知道他喜欢你么？”
“……”不光是陈曦惊住了，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林亦和罗薰也惊呆了，这是能问得出口么？
林亦本人还在这呢，罗薰张大的嘴巴绝对可以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去，有没有搞错，这是能问的么？这刘亦修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也不能当着林哥的面问啊。
于是他就看见林亦那张向来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诱人的浅红，害她口水差点没流下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林哥脸红呢，今日真是惊喜连连呢。
林亦同样瞪视着他，却没有否认。
陈曦神色僵了僵，虽然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是自然垂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很快调整好神色，幽幽开口。
“不知道。”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回答一个在简单不过的问题。
这是个什么反应，脸都不红一下的么。刘修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细节什么的
“你不看书的么。我口渴，失陪了”陈曦却疏的站起身来，感觉自己坐久了身体有点僵硬。身体微微有些摇晃，很快站稳，步伐轻盈的走远了。
见她意有所指，人走后，罗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人家美女姐姐说你话多呢，你没听出来么。你脸皮真厚，你当人家是犯人呢，这也就是姐姐脾气好，要换作别人早就不耐烦了。”
留下这两人面面相觑，而林亦嘴角是苦涩的笑。一向淡然的脸上却写满了悲伤。
“林亦，我说，你怎么就一言不发呢，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你就跟块木头一样，你是不是傻，像你这样要何时才能把她追到身边？”
“我不敢”他垂眸，眼中蓄满无限的哀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很疲倦，是啊。光是一场小小的邂逅，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心力。
不知道睡了多久从沉睡中醒来。梦里梦见什么已经不太记得，摸摸自己的皮肤却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那个背影如此清晰。
微微有些心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不适的皱起眉头，缓缓站起身来，想要出去洗把脸，却未料黑暗中撞进一个人怀里，使原本就头晕的头更加眩晕。那人有些慌乱的扶住她的手，支撑起她略有些单薄的身姿。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那人神色一僵，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听见他低声说道，“没关系，小心一点”
是他，她立刻反应过来，心下一阵悲哀，听为什么自己要对他的声音如此熟悉？
她忙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转开脸。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的波澜，即便他可能看不见。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如此熟悉他的声音。终究是逃不过，只能避的远远的。
她很少去回忆过往，因为过往里有太多伤痛，如果不是心底某个角落沉沉甸甸的。她会以为过往的伤痛都不复存在。
她喜欢罗薰，是因为罗薰像极了当初的自己，总是让自己忍不住疼惜，她心疼谢落，因为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偏执，倔强和痛苦，她是一个很心狠的人。虽然不至于心狠手辣，但无论对自己对别人都不曾有过半分情面，除了她在意的人。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不想要一次又一次卑微的恳求自己。所以她伪装，她强硬。
台前的她光芒四射，锋芒毕露，她从不掩饰，因为她冷冰冰的气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也不关心任何人。
心早就死掉了，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有的只是恭恭敬敬的态度。
面对在场数千观众，她丝毫不怯，若不是一向尊敬有加的老师力邀她，她是不会参加的，她不喜欢抛头露面，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候上场，看着旁边有的女孩面露紧张。不安，她视若无睹，也并不上前安慰。
台下的老师骄傲的冲她点点头，她的学生，临危不惧。是个榜样。
那女生一直没有准备好，犹犹豫豫不敢上场，见老师用眼神示意她去暖场，她微微点头，一秒钟调整好笑容，立刻迈步去了台前，灯光照在脸上，微微的刺目，她不禁眯起眼睛，环视台下数千观众，话筒举到嘴边，轻声开口，与她平常说话的轻言细语不同，微微抬高了音量，音色也变得更加浑厚。这是演讲所特别需要的方式。这是主持。清脆动听的声音响彻每个角落。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晚上今天是学校一百二十周年庆。”
身着华丽丽的白色礼服，在暖色的灯光下，她整个人白得发光，随意挽起后面的盘发，用一根简单的茉莉花装饰，简单又高级。
目光流泄，冰冷异常，嘴角微笑，从容不迫。气质高雅，万世传芳。
在场数千人为她的出场而欢呼不已，而接下来出场的得女生，在前有她做对比，惊艳度都大打折扣。
而她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对自己的魅力也深信不疑。
林亦坐在台下，远远望着她。在台前那从容不迫的气质，依旧冰冷的眉眼。
一大清早陈曦就被周宜叫来了办公室。
打开门的瞬间看见了林亦，那个熟悉的扎眼的背影。眉头轻皱。
“小熙啊。你来了。老师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老师知道你的英语一直都很好”
不用老师说，她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顺水推舟“老师。我没问题。”
“我说吧，小熙一看就是一个善见人意的孩子。你其实不用征求她的意见”
陈曦哭笑不得，这周老师还真是了解她。替她说话。
“老师再见，”转身走出来门外。等在门口，
林亦目光沉沉，带上门，见陈曦正直直看着自己，目光中丝毫没有一丝情绪，林亦却感觉到她的怒火。
“为什么要让我帮你补习英语？”单刀直入。向来不喜欢绕弯。
“因为你英语好”
答非所问，气得陈曦咬牙切齿，怒视着他，一向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浅红。
“……”她不想跟林亦接触。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不想跟他暧昧不清，既然心中已经无欲无求。又为什么还要让
她不想接触林亦，是因为林亦承载了她太多青春的或快乐或悲伤的回忆。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因为经历过太多痛苦，所以她不喜欢剧烈的情绪波动。她的心脏负荷不起。
虽然默许了林亦坐在自己旁边。可是她并不打算主动帮她补习，而林亦却会主动问她一些语法上的，她会很耐心的跟他讲解，但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把他当做过去里的那个人，而只是一个同学。需要她帮助的同学。虽然她并不爱助人为乐。但对于这是自己能力的一种证明。她不禁也有些骄傲。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了。
见她又开始出神。林亦凝视着她，试图在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寻找一丝过去的痕迹。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她不关换了外表。更换了心性，气质，都与过去不同，虽然完美得无可挑剔。可是他却还是喜欢她以前的样子。
常常在午休的时候不睡觉，而是长久的凝视她，过去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回放。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她的作息时间是非常规整的。三点一线的高中生活早就已经驾熟就轻，对于明天没有什么期待。对于过往也没有任何留恋。而对于林亦她从来不考虑。
陈曦把书递给他。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她本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感觉。而林亦却惊了一下，立刻缩回了手。
学校举报任何活动，如果不是强制性的她也从来不参加，日子平淡如水。如果不是总有些煞风景的人和事发生。她想她会过得无比安然，惬意。
晚会她不去参加了。也没回宿舍，
虽然一直告戒自己，不要试图去关心他。不要理会，不要心软。
可是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开了口：“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闻言，林亦侧目，有些惊讶，沉默半，才慢慢开口“我没事，只是心中有愧，无法释怀。”
她轻轻皱起眉。看着他的目光。心中已经了然，声音格外的冷，一字一句道“你愧疚？你有什么好愧疚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你不是最爱做旁观者的吗，那你就继续做，谁也管不着你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她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语气还是略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他，她就冷静全无，格外容易失态，如今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她竟然感觉到一丝心痛，所以心头怒火更盛。
“你要怪就全怪我好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哪个样子，你不喜欢，可是我没有强求你喜欢，”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眼看人间恩怨。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
也许她就是那个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的人，也许这些年来她一直没变。这是她最痛恨自己的一点，别人是生是死于与她何干，凭什么她要背负这一切，日日夜夜锥心刻骨的痛着。可是心头的那些苦楚呢。自己受过的那些苦，又有谁替她不平，她心有不甘。
“你不欠我什么。”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他极力忽略心中微微的窒息感，
语气颤抖的说“小曦，放下过去的一切好么，我希望你能快乐”
“放下？你”她看着她，像是在看极大的笑话。
“林亦，事到如今，你不必劝我，我快不快乐，也与你无关，你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不希望你来打扰我的生活，光是一个过去我已经心力交瘁，再来一个人你，我没有精力应付，恳求你放过我吧”
林亦痛心的睁大眼睛，是她的错。没有保护好她，是她的错，让她吃了那么苦受了那么多罪。可是这一切不该让她一个人承受的。
天很黑。夜色浓重，空气中酒香罪人，她第一次喝酒，光是酒香已经薰得她醉醉的，酒能忘忧，亦能解愁。虽然清醒的时候很痛苦，可是她是一个理智的人。所以她很少用喝酒的这种办法逃避，只是有时候心头再也承受不了，才会用这种笨办法暂时逃避。
晴空万里无云。心中空荡荡的，抬头望天，朵朵白云漂浮在空中，像过去那个幽深的梦。如此真切。
迎面走来一位老师，腋下夹着一袋文件，头发似乎烫过，完美得曲线弧度向后隆起，黑西装，白外套，脸上带着一副黑丝眼镜，看起来文文雅雅的，目光沉着，不过只是淡淡看一眼，无声无息。
两人擦肩膀而过。她却不知那个老师对她一见钟情。
安静的坐在那里，闭目沉思。风声过耳，她想起自己当年爷爷逼她打坐的时候，她却总是坚持不下去几分钟，如今心态沉着，却是再也玩不起来。眼前似乎浮现那个年少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样子，在爷爷面前撒娇，伸出手去却只握住无限的虚空。爷爷也已经不在身边，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酸。
听见有脚步靠近，陈曦缓缓睁眼，不动声色，目光。
那个老师坐在她身边不远处。椅子不长。却像是刻意保持了距离，鼻间闻到一股清香，沁人心脾，仿佛唤醒了某中美妙的记忆，嘴角露出一点微笑。
林怔立刻怔住了，他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也是会笑的，那样亲昵的微笑出现在这张完美无暇的脸上，可真是上贴花，美得太不真实。
“老师好！”却未曾陈曦认出是那位只有匆匆一面的老师，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林致哭笑不得，他倒是忘了自己老师这一层身份。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么？”抬头看她，刚刚一瞬间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成冷淡的样子，可那份清冷，却总是让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着迷。
他过往从来没有这种心情，以前也从为考虑过婚嫁，可是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好像，穿越了重重的，就想娶她，他不知道为什么。
“是的”目光注视着，却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坐啊，站着干什么，我又不吃人，也不喜欢学校里繁文缛节那一套”他悠悠开口，看似不经意，目光却从未从她那张清冷的脸上移来过。
“哦，好”陈曦重新坐下来，不过比刚才多了分端庄，少了分慵懒。
“你今年多大了”他微微皱起眉，心底有一丝不知为何而起的痛意。
“十七”她看着前方，选择不去注视这个陌生的老师，虽然在和别人对话的时候最好是看着别人的眼睛，更显礼貌，可是她好像还是不太习惯和别人目光交接。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
她低下头，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回答：“因为喜欢一个人待着。”
“哦……”他察觉自己问这个问题有点傻，只不过他曾经看见的那些女学生都是成群结队的。所以看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是学文科，还是理科”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女孩子交流，更何况是自己心中喜欢的女孩子。
“平常喜欢做一些什么。”
“看书”
“还有呢？”
“跑步算吗”
这个老师真的很自来熟，现在的老师都这么热情了么，她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落后了，被一个年轻的陌生的老师问了一大堆问题，她回答得有些不着边际。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他站起身来。俯视着她，不知为何她感觉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老师再见”她再度起身，施礼弯腰，恭敬告别。
“你还真是个好学生”
那个老师走后不久，陈曦再度闭目，似乎徜徉在云海间，阳光照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还没等她，却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可是这次却不用看就知道是林亦。她忽然厌恶起自己对他的这种熟悉，眉头一皱，书的睁开双眼，可以说是瞪着他，怪他搅了她的好梦。
林亦走近，却不靠近，只是站在那柱子旁，苦笑，为何她可以跟别人相谈甚欢，而对自己就格外嫌弃，格外没有好脸色。
“你和他很熟？”
“与你何干？”她冷冷道。
“是啊，你和大家都挺熟的样子。除了我”晦涩的语气。
似乎要逃离这人世间的喧哗，太阳高高悬在天上，那么远那么远……
登不上你的天堂。
“你能原谅他么”她在心里问自己，问曾经那个痛苦不堪的自己。
她也很少和父母来往，身边的亲戚朋友她也都不怎么熟悉，虽然生得绝色，但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