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和嘴角也会上翘……】
南祝仁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
那是一种高位者看待低位者的俯视,一种“健康人”看待“缺陷人”的蔑视。
这本不该是一名心理学从业者看待来访者该有的情绪,但是对于各种为了商业目的而转行心理咨询的咨询师来说,这种情况却屡见不鲜。
一种“我掌握了心理学知识,而你是被我运用心理学知识”的高傲感,仿佛来访者能够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控制感。
“综上,经过我三个月的治疗,来访者已经能够重新回归正常工作,遇到同样问题的时候也能够自主运用我教授的方法调节情绪。”络腮胡的案例分享已经到了尾声,“下周是她最后一次咨询,我计划会带她进行一次回顾性总结,然后基本就能够放手了。”
“对于这个案例,不知道大家是否有遇见过情况类似的,如果有其他干预方案的话,也希望能够互相交流一下。”
咨询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真的交流什么,非常给面子地鼓起掌。
倒不是络腮胡的干预方案有多么高明,而是这个案例论级别也就是【心理异常】的程度,没到达病症的级别,中规中矩地进行咨询、四平八稳地干预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真要想说点什么不同,那就是要用不同流派的不同技术了,但也是难分伯仲的程度,于是便也懒得说出来了。
——是的,懒得说。
南祝仁环顾过去,看到不少咨询师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最后都“还是算了”的表情。
都只是配合地鼓起掌。
掌声不响,持续时间也不长,就是社交礼仪级别,络腮胡咨询师倒是很受用,他长着漂亮络腮胡的下巴因此仰得更高了。
南祝仁看向翁娉婷的方向,能够看到主管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换成是其他人,肯定是捕捉不到这转瞬即逝的一瞬间。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翁娉婷的目光突然转了过来,和南祝仁巧合至极地碰在了一起。
“南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
这下子除了翁娉婷,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南祝仁的身上。
南祝仁想了想,施施然地站起来。他看了看翁娉婷,又看了看络腮胡,慢慢道:“没什么想法,我只是对胡老师的案例比较感兴趣,希望私下里有空能交流一下。”
【她有些失望。】
南祝仁能够感觉到翁娉婷的变化。
【他很得意,不对,有些过于得意了?】
南祝仁也感受到了络腮胡咨询师的变化。
“当然欢迎。”络腮胡矜持道,“小南老师是高材生,刚来咱们中心就接下了好几个案例,我也是希望有空能多交流交流的。”
翁娉婷摆摆手打断道:“套话就不要说了,大家时间都宝贵。”
她转向南祝仁道:“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在讨论南老师手里的案例,都想要好好学习。那第二个就让南老师来分享怎么样?”
南祝仁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