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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这天，院子里的红灯笼先挂了起来。解随意踩着板凳，非要自己挂最东边那盏，张起灵在旁边扶着板凳，指尖护着她的腰，生怕摔着。灯笼绳一拉，暖黄的光立刻漫开来，映得她鼻尖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小白蹲在底下仰头看，尾巴扫得地面的鞭炮碎屑沙沙响。
解雨臣在厨房炸丸子，萝卜丝和面粉拌在一起，下到热油里“滋啦”作响，很快浮起金黄的圆子。“胖爷说下午来帮忙贴春联，让他尝尝我的手艺。”他用漏勺捞起丸子，控油时溅起的油星落在围裙上，倒添了几分烟火气。无所谓在旁边蒸枣糕，糯米粉里裹着蜜枣，蒸得发起来，像块暄软的云朵，“等会儿给随意捏个小兔子，她准喜欢。”
王胖子果然踩着饭点来的，扛着卷春联，进门就喊：“小丫头片子，看胖爷带什么好东西了！”春联是他找人写的，墨色浓艳，“平安喜乐”四个字透着股憨劲。吴邪跟在后面，手里拎着袋糖瓜，“灶王爷的供品，得买点黏的，把他的嘴粘住，上天言好事。”
解随意立刻抓了块糖瓜塞进嘴里，黏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着说：“甜！”小白凑过来，她就掰了小块递过去，小家伙舔了舔，竟也吧唧着嘴吃起来。张起灵看着好笑，从兜里掏出颗话梅，塞给解随意：“解腻。”
贴春联时，胖子自告奋勇爬梯子，结果踩空了一阶，差点摔下来，还好吴邪扶得快。“胖爷我这是故意的，试试这梯子结实不。”他嘴硬着，却乖乖让吴邪扶着，两人合作把横批贴正，红底黑字在白墙上格外亮眼。解随意在底下递胶带，突然指着胖子的后背笑：“胖叔叔沾了个丸子！”
原来刚才炸好的丸子放在竹篮里，胖子路过时蹭了个在棉袄上，金黄的圆子粘在红布棉袄上，像朵滑稽的花。众人笑得直不起腰，胖子拍着丸子说：“这叫‘团团圆圆’，应景！”
傍晚的灶台上摆起了供品，糖瓜、枣糕、还有解雨臣炸的丸子，整整齐齐排成一排。解随意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灶王爷的画像作揖，嘴里念叨着“要好多好多糖”，惹得众人直笑。无所谓笑着揉她的头发：“该说保佑全家平安。”
厨房里飘着炖肉的香，砂锅里的五花肉咕嘟着，酱油的甜混着八角的香漫出来。胖子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他脸红扑扑的：“明天我带点好酒来，咱哥几个喝两杯。”吴邪在旁边剥蒜，“再买点饺子馅，大后天就除夕了。”
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串了串山楂，红果间夹着冰糖，晶莹剔透的，像串小灯笼。他递给解随意，“酸的。”解随意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却还是说：“比糖瓜好吃！”小白在旁边转圈，尾巴扫得她脚踝发痒，她就举着糖葫芦逗它，一人一狐闹作一团。
红灯笼的光透过窗纸渗进来，把屋里照得暖暖的。解雨臣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胖子在和面团，吴邪在摆碗筷，无所谓在给灶王爷上香，解随意举着糖葫芦追小白，张起灵站在门边，手里还捏着没串完的山楂。
他忽然觉得，这小年的暖，从来不在鞭炮声里，而在这满室的烟火里。炸丸子的香，糖瓜的甜，还有这群人凑在一起的热闹，就像灶台上那盏长明灯，不耀眼，却足够照亮这人间的寻常日子。
窗外的风还在吹，但听着不再冷了，反倒像在为这热热闹闹的年景伴奏。解雨臣拿起个刚炸好的丸子，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心里却甜丝丝的——原来所谓团圆，早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琐碎里，藏在每个人眼里的笑意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