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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晨光刚漫过门槛，解随意就踩着新鞋跑到院里，手里攥着串小鞭炮，是胖子昨天送来的，引线还缠着红绳。“阿爸，能放了吗？”她仰着头问，棉袄上的狐狸毛领蹭得张起灵手背发痒。张起灵接过鞭炮，找了根竹竿挑着，打火机“咔嗒”一声，引线燃出火星，“噼啪”声里，碎红的纸屑落了满地，像铺了层胭脂。
解雨臣在厨房剁肉馅，葱姜混着五花肉的香漫出来，无所谓在旁边擀皮，面团在她手里转着圈，渐渐变成圆圆的薄片。“胖爷说要吃酸菜馅的，吴邪偏要韭菜鸡蛋，这俩人又拌嘴呢。”她笑着说，指尖沾着面粉，在围裙上蹭了蹭。解雨臣往肉馅里撒了把花椒粉：“都做，酸菜的多放辣。”
院门外传来车轮碾雪的声音，王胖子拎着个大礼盒，吴邪抱着捆春联，两人说说笑笑地进来。“花儿爷，胖爷我带了帝王蟹！”礼盒打开，青灰色的蟹腿泛着光，胖子拍着胸脯，“今天让你尝尝海鲜大餐。”吴邪则举起春联，“霍秀秀写的，说这字能镇宅。”
贴春联时，胖子非要爬高，说“胖爷我体重稳”，结果刚踩上梯子就晃悠，吴邪赶紧扶住，两人一个扶梯子一个贴，倒也配合默契。解随意举着胶带跑来跑去，小白跟在后面，叼起地上的碎纸就跑，惹得她直追：“小白，那是福字！”
厨房里很快摆开了战场。解雨臣处理帝王蟹，蟹肉拆出来码在盘里，准备做蒜蓉粉丝蒸；胖子守着油锅炸耦合，金黄的面皮裹着肉馅，油星溅得他手背通红也顾不上擦；吴邪在旁边剥蒜，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恭喜发财》，蒜皮飞了一地。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默默把剥好的虾仁分成两份，一份给解雨臣做虾滑，一份留给解随意当零嘴。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解随意趴在地毯上，给小白系红绸带，绸带是从红包上拆的，系在狐狸脖子上，像朵小小的花。“晚上要给小白也发红包吗？”她仰着头问，手里的毛线球滚到张起灵脚边。他弯腰捡起来，塞进她手里：“嗯，装花生糖。”
年夜饭摆上桌时，红灯笼的光映得满桌菜都发亮。蒜蓉粉丝蒸蟹冒着热气，酸菜饺子挺着圆肚子，耦合堆得像座小山，最中间是砂锅炖的排骨，咕嘟着冒泡。解随意捧着果汁，非要和每个人碰杯，碰完又踮脚给张起灵夹蟹肉，说“阿爸吃了长高高”。
胖子喝得脸红，拍着吴邪的肩说当年在斗里，除夕就啃了半块压缩饼干，哪想得到现在能围着桌子吃帝王蟹。吴邪笑着点头，给解随意夹了个耦合：“那时候你还说，等出去了要吃十斤饺子。”解雨臣听着笑，往无所谓碗里盛了勺排骨汤，“现在想吃多少有多少。”
春晚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相声演员的逗乐声里，张起灵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解随意。打开一看，是只木雕的小狐狸，尾巴上还刻着个“安”字，是他闲时削的。“给你的压岁钱。”他难得多说了几个字，解随意立刻抱起来，跑去给小白看：“你看，像不像你？”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院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胖子拉着吴邪去放烟花，“咻”的一声，烟花在夜空炸开，绿的红的紫的，映得每个人的脸都亮亮的。解随意举着小灯笼，在院里转圈跑，灯笼上的流苏扫过积雪，带起串细碎的光。
回到屋里，饺子已经煮好，解雨臣捞起一碗，每个饺子里都包了硬币，谁吃到谁就“发财”。解随意咬到第一个就硌了牙，吐出硬币欢呼，小白凑过来闻，被她塞进嘴里颗花生糖，小家伙吧唧着嘴，尾巴摇得像朵花。
守岁时，众人围坐在火盆边，胖子讲着他小时候的趣事，说偷喝了爷爷的酒，醉得在灶台边睡了一夜。吴邪听着笑，往火里添了块炭，火星子跳起来，映得春联上的“福”字格外红。解随意靠在张起灵怀里，眼皮渐渐沉了，手里还攥着那只木雕狐狸。
解雨臣看着窗外的烟花，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忽然觉得，这除夕的暖，从来不在大鱼大肉里，而在这满室的烟火里，在这吵吵闹闹却始终不离的陪伴里。就像此刻火盆里的炭，不炽烈，却足够暖透这一整个冬天。
天快亮时，解随意已经睡熟了，嘴角还沾着点饺子馅。张起灵把她抱回床上，小白蜷在她脚边，尾巴搭在她的拖鞋上。解雨臣站在门边，看着客厅里歪歪扭扭睡着的胖子和吴邪，还有在收拾碗筷的无所谓，忽然笑了——原来所谓年味儿，不过是有人陪你守岁，有人盼你平安，把寻常的日子，过成了值得回味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