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年前被沈徇棠从冷宫中带出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之前无论多忙,他总归是能和沈徇棠说上两句话的。
鼻尖浮动的,永远是那令人安心的檀香味道。
可是这几天,明明寝宫里点的是一样的檀香,可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花瓶中插着的桂花也落了一地,只让他感觉更加烦躁。
那股烦躁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该怎么消解。
他想要将沈徇棠驱逐出自己的脑子,可是无济于事。
看到御花园中盛开的桂花会想到他。
看到那些对数的奏折也会想到他。
甚至于看到陈庆都能想到他。
真的是……没救了。
步韶栾在心中唾弃自己的无用。
可是心脏的震颤骗不了人。
他在担心沈徇棠。
看着案上的奏折,他每次都要处理到深夜。
这时他才知道,沈徇棠在午后就将奏折送到乾清宫,究竟有多辛苦。
自他登基来,内外事务都靠沈徇棠操持。
难怪会累倒啊。
步韶栾的目光逡巡在那人身上的每一寸。
像是要把人看穿。
掩在宽大朝服下的身子,好像又瘦了些?
是没有休息好吗?
顾爻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身子微微一颤。
步韶栾皱皱眉,这是冷了吗?
大病初愈,怎么也不多穿点?
秋日的清晨,确实是有些寒凉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冯阁老见小皇帝在走神,眸光一动,“陛下,藩王进京觐见的主理人,该早日定下,这几日又有几位藩王上书觐见了。”
步韶栾看人正出神,被人打扰了,不悦地将目光放到冯阁老身上。
闻言,他动了动身子,看向那第一位的人,装乖讨好道:“沈掌印,此事就交由你办,如何?”
顾爻在心里叹了口气。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想摸个鱼都不行。
但是小狼崽子将这件事交到他的手上,他就没理由拒绝了。
他可不会将机会让给对手。
他弯身道:“谨遵陛下旨意。”
步韶栾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青年,目光从那脊背上一寸寸划过,带着难言的暗色。
“那就有劳沈掌印了。”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保皇党一片灰败,就连冯阁老都有些面色不虞,只是没有多言。
步韶栾装作沉思,复而抬头,“沈掌印大病初愈,不宜过于操劳,就劳烦冯阁老辅助沈掌印吧。”
少年带着些笑意的目光落在面色不虞的人身上。
冯阁老一愣,像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老臣谨遵陛下旨意。”
刚才一片死寂的保皇党又活了过来。
顾爻闻言挑了挑眉,这小狼崽子端水和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能力还真是……可以的。
“沈掌印没意见吧?”
顾爻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那就有劳冯阁老了。”
客套话,谁不会啊。
藩王觐见的时间被定在十月。
还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