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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惭愧地低下头:没业余爱好打发时间?
以前有,跟她看电影。
学长恍然大悟,瞪我:你他妈写故事会呢?
愣了愣,解释:不骗人,她老家是导演孟乔柄的老家,我们在广场看了七部孟乔柄的电影,是她放的。
你继续编?你知道我是谁么?学校死了人我会不知道?啥时候的事?那女的叫啥?你们哪个院的?
一连串的盘问,称她“那女的”...我怒血上涌,视线一黑。
被学长以体重优势压在肘下。
“动手是吧?你给我动手是吧?服不服?问你服不服?”学长胳膊夹住我的脖子,居高临下逼问。
快要吸不上气,算了,就这样死去吧,闭了眼睛。以为我死了,松了胳膊。忙挣脱他,扶着一旁长椅干呕,每一口空气都甜的,像体测长跑后的感觉。
空气不再发甜,抬头,学长早已身退。
晚饭,嚼着两包干脆面。少了一个月生活费,饭卡余额一周前已清零。
发消息给孟知晓:今天与人起争执,是我先动了手,被对方裸绞,混杂对方身上的烟臭,体会到你说的窒息的感觉...在天有灵,愿能博她一笑。
临近月底,干脆面也吃不起了。浑身上下只剩两块钱,买了一斤小黄瓜,打算一天一根度过剩下的一周。
能量的严重亏缺,让每天睡前饿得发昏,想催父亲打下个月生活费时,想起他守着母亲一筹莫展的模样,不想再给他添乱。
结果是,原本打算撑一周的黄瓜,只坚持到周五。周五晚,去东门教学楼上高数重修课,爬楼梯时,饥荒到心脏随时会爆裂的感觉。被后面的人拍了肩膀。身体的短期饥荒让触觉和嗅觉紧绷,紧张地扭过身,闻到熟悉的烟味。
“学弟,上重修课啊?”裸绞学长得意的笑。竟随我进了高数课教室。
看他坐在我旁边:“没见过你,之前。”
“替别人来的,”学长漫不经心,“那个电影选修课,也是替别人上。”电影课后来没见他,以为他翘课了。
“佩服,损己利人。”对他说。
“都是生意,学弟——在下是职业代课。”
重修课是速成课,老师只是在讲台上一套一套地念着往年期末试卷的答案和解析。攀谈中,知道学长自称虎哥,是留级生。上个学年挂了八门必修课,告诉父母会留级。办好留级准备手续,补考过了五门。因此今年他只需要上三门课,空闲时间多用来做兼职:代课、校内外卖跑腿、家教,一切能做的兼职他都做。
“上次抱歉,”学长说,“在艺术团的后勤部学弟那问过了,去年她的学妹放了几部孟乔柄的片,说是计划放十七部,还没放完,没打声招呼人就联系不上了,他的听说是:退学了。”
诧异,退学?那么她没有死?
“我大一那年,我们院一个兄弟晚归,喝醉酒,爬到天台上。早起的人看见他了,当时躺在宿舍楼门口垃圾桶对面的树下,眼睛盯着树上,树上挂着他下半身。后来学院也说他退学了。”好像看到我的幻想,学长讲了这件事,而后凭空双手合十,嘀咕,“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去年,自律会查寝,查到最高层时被郑学长叫住:不用上去了,咱们学校天台都上不去。今天知道了缘由。
放学后,作为对那次裸绞的赔礼,虎哥带我出东门夜市,请我吃烤冷面。多日黄瓜,烤冷面的纸碗入手,闻到渗入纸碗的加料加量的香味,竟然觉得不真实,恨不能连碗一块儿嚼下。
虎哥几口吃完自己那份,我才吃了三分之一。不是细嚼慢咽,剩下的三分之二,想作为明后两天的口粮。
“要是有空,”虎哥抹嘴,说,“周末点校内外卖的人多,跟我跑外卖吧。”
校外外卖送至宿舍楼或校门口,校内外卖送饭上床,一单根据出餐点和楼层不同,每单跑腿费一元至三元不等,明后天周末,大家起不来床,订单多,需要很多跑腿的......虎哥介绍完,我大口吞起手中剩下三分之二的烤冷面。“加个微信吧,方便收款。”
现在有微信了。饭卡余额为零那天,想要在校内商店买到东西,只能微信支付。加了虎哥。
周六十一点,虎哥背了书包,领着一起送外卖的人在食堂各个取餐口等出餐。取餐口后面的服务员臭着脸把外卖丢给我们,每包的塑料袋上写着宿舍楼,盒子上标记着宿舍号。虎哥分配了一下各个跑腿负责哪一栋楼,大家提着包就各自出发了。两只手提着沉甸甸的外卖,虎哥把订餐最多的宿舍楼分给了我。送完,到了十二点,学长发来二十五元红包。“中午辛苦了,多你三块请你可乐,下午小庞有事,如果可以他的楼也归你了。”
下午五点,背着腾出来的书包去食堂跟学长汇合。装好外卖在宿舍楼间穿行,被不知情的路人称赞中国好舍友。
两天跑腿结束,除去三餐花销,还多出三十元。晚上,拉着推辞的虎哥去东门夜市回请了他一份加肠加蛋加鸡柳的烤冷面。
“客气了,过去北街才是流量大头,挣得比这翻一番。”虎哥边吃边说,“现在走下坡路啦,兼职主战场在代课上,一节大课50块,实验100块。下半学期结课前三周,周周进项过千——想做,哥带你。”
“我考虑一下。”不是一年只上三门课的留级生,无法立马答应虎哥,跑外卖也只是临时解决困境,明天收到生活费,一切恢复到从前。
次日,盯着手机屏幕,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生活费依然没有到账。
不该是忘了。去年寒假回家后才知道,母亲的病情两个月前就查出,父亲从那时请了长假失去经济来源。那两个月里,父亲也从没忘过按时打钱。
零点到了,也想明白了。过去之所以按时打生活费,是我当时对家里的实际境况毫不知情;现在我知道了母亲的病情,知道了家里的困境。父亲不再需要独自承担所有压力,也就不需要通过生活费掩饰实情。
或者,事情变得更糟了。父亲可能在等我主动询问没打钱的原因,借这个机会告诉我更坏的消息。
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母亲病情恶化,或是经济情况更糟。盯着上铺床板,耗到了天亮,选择了不问,微信联系了虎哥。
舍友起床开灯后,看到我的脸,都错愕。去水房洗簌,镜子里的自己,两鬓花白。
太阳穴主情志。一夜的过度思虑,使肝气郁结,气血败坏,以太阳穴为中心向外蔓延,两鬓首先失去阵地。
第一时间拍下照片,发给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