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握着刀,把刀凑近了自己的腹部,随后发出了一声呻吟。
克莱恩心头一震,她在自杀!
这个念头让他一下忽略了其他无法解释的细节。“拯救这个女孩”的念头犹如挡住了整个电影画面的大字幕,一股莫名的勇气顶上心头,驱使着他大喊出声,拔腿迈出了泥地朝少女奔去。
“快停下!”
伊迪娅仓皇转头,她实在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
克莱恩奔跑时没注意脚下,在泥泞中绊了一跤。他跌向伊迪娅。
伊迪娅转头时没注意插在肚子里的刀刃,刀刃随着她上半身的转动横着剌开了一道口子。
克莱恩扑倒在伊迪娅身侧,一道血箭飙射而出,滋得他满脸都是。
“呃啊!”克莱恩惊叫出声,他猝不及防间被呲了一舌头血,回过味来后连忙爬起来朝一旁吐口水。
“额……你没事吧?”伊迪娅连忙抽出刀,歉意地问道。
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铺开的瓶罐,这些东西一时之间也收拾不好。她斟酌了一下,等克莱恩惊慌的叫声停止后,她做好了决定。
“你都看到了?”伊迪娅问道。
“看……看到什么?哦,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
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能让他出现在此时此地。最终,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说了实话。
“对不起,我在跟踪你。”
“你在大半夜跟踪一个女生进入一片沼泽地,你是打算做些什么?”伊迪娅语气疑惑,在当下的场景中,这更像是明知故问。
“我只是好奇,我想知道你会在这里干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伊迪娅犹豫了一下,伸出刀指向他,“你不会到处乱说吧?”
“不会,绝对不会!”克莱恩保证道。他缓缓站起来,但似乎是觉得就这么走掉太逊了,他又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嘿,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不一定非得自杀。”
“自杀?我没有啊。”伊迪娅纳闷地看着他,同时擦了一把腹间,血污抹开,却不见皮开肉绽,她的肌肤光洁如初。
“那这些血?”克莱恩愣住了,他甚至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但舌尖传来的味道清晰无误,这就是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迪娅释然地笑了,“反正都被你发现了,能帮我一个忙吗?”
克莱恩本能地答应:“好,什么忙?”
“嗯……我生物学得不好。”伊迪娅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你能告诉我肾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那天晚上,克莱恩第一次触碰到了一个女生腰间的肌肤……以及脂肪。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肌肉绕过自己的手指疯狂生长,第一次捧起一瓣炙热的,鲜活的,人类的肾脏。
伊迪娅收拾好密封的玻璃罐,带上空瓶,微笑着朝克莱恩告别,他微笑着点头回应。
直到伊迪娅走出自己的视线,他才终于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吐了多久,只记得数次呕吐漫长得令他将近窒息。他至少吐出了一大半的胃酸,等到终于能够直起腰时,他的嗓子已经被灼烧得发不出声音。
克莱恩回家后发了一周的烧。他在那之后便搬离了红石镇,终生都没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