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木屋前，纳尔站在门口朝屋内的走廊望了一眼，在晦暗的门缝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只眼睛。
平板床已经被放上了吉普后部的车斗，格子衫男人坐在车斗里看守，另外两个人则拉开了前后的车门。
“嘿，杰克！”纳尔忽然高声喊道。吉普后门处的男人循声回头。
纳尔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轿车，杰克顿了一下，关上车门走向他。
纳尔拉开车门，让进杰克，随后跟着坐进了后排。
杰克穿着西装衬衫和一条灰色的背带裤，袖子挽到手肘。他的面容绝对称得上英俊，身材也足够魁梧。
轿车平滑地起步。后排的座位间放着酒具。杰克熟练地翻过方杯，提起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倒上半杯，接着举杯把酒送入喉中。
纳尔靠在椅背上，一只手端着下巴，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
路面稍微平坦后，纳尔开口说道：“托尼昨天在会上向教父提议，停止你的畸形秀业务。他认为你作为继承人之一，应该接手更加体面的生意。”
“那个卑劣的药贩子。”杰克不屑地嗤笑，“我看他是被那天的派对吓到了。”
“但他的确为家族带来了更多的收益。至少到现在，你那些品味独特的顾客们还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纳尔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呵呵。”杰克冷笑两声，“而他那些收益的代价是招惹到罗马尼亚人。他急于展现自己，只是怕被家族里新来的年轻人顶替掉位置。”
纳尔没有回应，像是默许了这个说法。
杰克忿忿地喷出几鼻子气，平复下来问道：“教父怎么说？”
“他打算派你去洛杉矶。”纳尔回道。
“他要流放我？”杰克一愣。
“不是流放，是册封。”纳尔说着，翻开自己的衣领，用两指从内兜里夹出一张名片，翻腕递向杰克。
杰克接过名片，眯眼扫过上面的烫金字体，语气疑惑：“好莱坞？”
他皱起眉把名片拍在酒台上，语气懊恼：“干。我不想和那帮犹太人打交道。”
“这就是为什么教父为你找了另一支更古老的力量。”纳尔点了点名片说道，“他们也正迫切地需要你去帮忙稳住他们的生意。”
杰克长出一口气，再次拿起那张名片：“我能得到什么？”
“尽管开口。”纳尔偏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极不明显的微笑。
一个戴着鸭舌帽，端着猎枪的粗壮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木屋前，他一把推开房门，把帽子摔到桌上，瞪着桌边啜泣的女人质问道：“我儿子呢？”
女人哭得更加大声。男人啪嚓一声给猎枪上膛，冲着头顶开枪。枪声震耳欲聋，木屑飞溅。男人再次怒喝：“我儿子在哪？”
“他们把他带走了！”女人哭喊出来，她把支票拍到桌上，“我只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容易一点，我们养不起那个怪物！他跟着他们可以过得更……”
一记耳光打断了女人的哭诉，男人的食指死死地扣着扳机，他喘着粗气，蓦地，他抬头看向了通往里屋的走廊。
他轻轻把猎枪放到桌上，走向里屋。黑暗中传来木门开合的吱呀声，他身形忽然一滞，一个孩子撞到了他身上。他低低地伸出手，抚摸孩子的脑袋。
“你哥哥不再跟我们一起了。”男人语气温柔地轻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去找到他。”
男人垂着头，他的裤腿间错立着两根纤细苍白的小腿。忽然，他的背后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沙袋落地的声音。
男人遮住孩子的脸，眼神中满是冰冷。
